姜鹿笙凭借自己精湛的技术,给薛彬做了个微创小手术。
她称之为——断子绝孙术。
上辈子和薛彬结婚的那两年,为了支持他那清高的文人风骨。
脏活累活她全包揽了,云里镇偏远贫困,他每个月的工资就十来块,买书买墨都能花完。
他接私活赚的钱,她也一分都没见过。
本以为他是自己花完了,后来才知道他全给黄梅梅攒着了。
他有多爱黄梅梅就有多厌恶她,厌恶到都不愿碰她一下。
他嫌弃她脏,因为她学兽医前还劁了两年的猪。
他甚至在酒后吐露,她都不配给他生孩子,他一想到和她生的孩子会像她那么粗俗,他就很痛苦。
所以他就偷偷和黄梅梅生了孩子,他却不知道她刚开始接触劁刀时有多害怕,可她如果不干,他那些文墨能当饭吃吗?
她白天学手艺,傍晚回去还要种地,累成头黑驴。
她不干,他们早饿死了!
现在好了,她练就了一手的好手艺,从温吞受气包到“西南第一劁”,就先拿他开刀。
手术很成功,只断管子不偷蛋,再用灵泉面上蘸一蘸,皮外伤立马看不见。
这辈子祝他万子千孙,一生一个不吱声。
她收好作案工具,又把这屋里有用的东西搜罗了一遍。
那双用司行舟的钱买的新皮鞋、新做的大红夹袄……甚至还找到了妈妈生前舍不得穿的针织毛衫和丝巾。
又找到了双新的千层底布鞋和两双没穿过的尼龙袜子。
其余的都是些补丁摞补丁的旧衣裳和破鞋子。
柜子上的饼干盒里还有一盒黄梅梅准备着在火车上吃的零食。
一斤南瓜子、一包米花糖,以及半斤水果硬糖。
旁边的玻璃罐子里,还有两罐用菜籽油炒过的大头菜和榨菜丝。
她全收空间里了,转了一圈这个家里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搜刮的了,她又才把目光投向了床上的两个人。
黄梅梅身上的的确良衬衫不错,扒了。
下面的青色直筒裤也不错,脱了。
脚上这双八成新的布鞋更不错,她出发在路上穿正好。
完事,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他们应该也快醒了。
是时候让村子里的人来看好戏登场了。
十几分钟后,刘大花的床被黄梅梅的背心引燃,火苗蹿上了她的床架子,又从她的床顶爬上了低矮老旧的木头房梁。
一股黑烟从瓦片缝隙往外钻,天还没黑透,很快被人看见了。
“哎呀遭了……刘大花屋头是不是燃起来咯?”
“儿豁~真的燃起来咯,快点儿救火啊——”
几分钟的功夫,大队已经组织村民展开了救火。
姜鹿笙趁乱去了灶房,她把自己攒下来准备换钱的三斤干花椒和三十几个鸡蛋都收进了空间。
再就是一些菜种子和她晒好的萝卜干、土豆干、红薯干、茄子干等等的干菜。
说到鸡蛋,也不能忘了生蛋的三只母鸡,说到母鸡还不能忘了它的邻居,两只大白鹅。
说到大白鹅,更不能忘了她亲自喂大的大黑猪和一头小白猪。
说到大黑猪还有地窖里的五百斤红苕和三百斤土豆、十个大南瓜,四个泡菜坛子和最后一截腊肉。
外头乌烟瘴气乱成一团,她在里头上蹿下跳、兵荒马乱……
连最后半包玉米面都带上了,取下挂在墙上的军用水壶,刚收进去,房门被人一脚蹬开。
“找到姜大妹儿了……”
大队长看着一脸锅底灰的姜鹿笙,着急地问:“黄幺妹儿他们呢?”
姜鹿笙支支吾吾,脸上挂起一抹难以启齿的犹豫:“她……她在……”
“轰隆——”隔壁传来一声巨响,刘大花的卧房房顶烧塌了。
“哎呀喂~~~”刘大花的破锣嗓子发出凄厉的惨叫。
她的双腿被砸下来的房梁压住,滚烫的木炭烧穿她的裤腿,皮肉的焦糊味掩盖不住她骨头碎裂的痛苦。
“找……找到了……”另一头的几个村民发出意味深长的唏嘘声。
紧接着是黄梅梅羞耻的尖叫:“啊!我……我的衣服呢?”
衣服?别说衣服,姜鹿笙连盖单都没给她留。
大队长赶过去就看见几个妇女堵在门口看热闹,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用力憋笑。
“你们……你们真的是哟~~也不怕有伤风化?薛老师你……你还好意思教书啊?”
大队长怒其不争,一边跺脚一边怒斥。
身无寸缕的两个人缩在唯一还没烧起来的墙角,涨红着脸都找不到遮羞布,此刻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还是有人看不下去,怕火越烧越大,才给两人找了两件破衣裳,先把人带了出去。
好在因为穷,实在没有太多东西可以烧,除了刘大花那边断了一截房梁,垮塌了个大洞外,没有出人命。
但也仅此而已了。
刘大花的两条腿被砸变了形,血肉模糊都没眼看。
而黄梅梅和薛彬虽然没有一点外伤,但也是因为没皮了。
“黄幺妹儿跟薛老师两个是打条噶出来的……”
全大队都传遍了,按照当下这个制度,这两个人不结婚就只能按流氓罪处理。
刘大花被送去了镇医院,检查发现伤势严重,两条腿肯定是断了,只能送去上级医院做手术。
可是问题来了,没钱!
她的柜子都被烧了一半,连带着仅有的钱都付之一炬。
大队也不可能给她负担太多的费用。
这时有人说,反正她的脚早就废了,手术也站不起来,纯粹就是浪费钱,还不如打两天针,回去敷草药养一养。
这话确实有道理,一个瘫子何必治?治了也是瘫子。
只有刘大花急得想死,她想说自己不是瘫子,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难言。
这下算是弄巧成拙,自讨苦吃了。
黄梅梅现在和薛彬的丑事曝光,她就算还想偷偷溜走,没有钱也走不了。
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在大队干部的拍板下彻底死了,她必须要嫁给薛彬。
薛彬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本来就喜欢黄梅梅这个白白净净、古灵精怪的跳脱女孩。
她就像他沉寂无波的生活里那道璀璨的光,让他的世界变得多姿多彩。
他们一静一动性格互补,就是天生一对。
黄梅梅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但好在薛彬还有一副好皮囊,那也是她炫耀的资本。
“姐,不管怎么样,我嫁给薛彬这么帅的男人,总比你这个寡妇好。”
“你说得对,祝你们百年好合、好事多磨、磨出坎坷、砍成两坨……”
不等黄梅梅收起得意的翘嘴,她转头又问公社书记:
“张书记,我对象牺牲的消息是您通知的我妈吧?”
即将调任离开的张书记一脸费解:“啥子牺牲?哪个牺牲了?”
黄梅梅眼看事情要败露,立马试图岔开话题:“没谁……”
“我那个在北方军区的男人啊!我妈不是说收到信,他牺牲了,让您帮我扯离婚吗?”
张书记一秒黑脸:“哪个说的牺牲了?上月不是来信跟你说,随军资格下来了,让你过去吗?你屋头不是证明都开好哒?火车票都买好了吗?”
被揭穿的黄梅梅心慌想跑,却被一把揪住:
“黄梅梅,你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