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莞直接与他对视，摇头说，“我只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事儿对她来说，犹如天上掉馅饼。
可她也明白，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帮助另外一个人。
除非有所图，可她又没什么值得傅靖川图的地方，所以才疑惑。
傅靖川没解释原因，只是道，“你考虑，同意就签合同，不同意就作罢。”
钟莞下意识说，“导演看不上我，说不定宁愿不要投资都要对抗到底。”
傅靖川闻言，语气笃定道，“他不会。”
钟莞顿了顿，道，“如果真的成了，我岂不是又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傅靖川没否认，也没客气，嗯了声，道，“你觉得这个角色换欠我一个人情，值得吗？”
这会儿的钟莞心情已经平复得差不多，见男人这么直白，她直接道，“那得看你想要我怎么还。”
这话一落，傅靖川低低笑了声，随之道，“你说说，最怕我让你还什么人情。”
他说话的语气像调侃，而这样的他，身上的锋芒消失殆尽，与平时简直天差地别。
当然，这是钟莞在只有他俩单独的情况下才感觉得到的。
想到这里，她没回答问题，而是先说了一句，“你有点奇怪，有时候严肃到让人胆寒，有时候又蛮平易近人的，我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傅靖川觉得她用‘奇怪’来形容自己很有趣，眼底笑意渐浓。
他说，“你倾向哪个就哪个是。”
钟莞，“......”
说了等于没说。
她不由得撇了撇嘴。
傅靖川，“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钟莞沉吟一瞬，然后才道，“只要是正经的，又在我能力范围内，都没问题。”
傅靖川挑眉，“什么属于正经，什么属于不正经？”
钟莞不相信他听不懂自己话里的意思。
这人有点坏，他故意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似乎被绕进他铺设好的“陷阱”里面。
虽不清楚他为何费尽心思这样做，但对他行为，还有他这个人，她并没有反感。
于是认真道，“不正经就是权色交易，正经就是经济交易。”
傅靖川哦了声，语调拖长，“原来是这样啊。”
钟莞没拆穿他的装。
继续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赚很多钱了，跟你分成，虽然我的钱再多对你来说都属于毛毛雨，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实在的还人情方式。”
说完，她侧眸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很快，她听到他说，“这方式，挺好的，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能食言。”
钟莞重重点头，“不会。”
“嗯，相信你。”
“谢谢。”
这天晚上过后，钟莞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见过傅靖川。
如果不是半个月后收到经纪人雯姐的电话，她都以为那晚那个男人给她说的话不过是一场空谈。
“我现在还在国外参加活动，过几天回来再找你，不过已经安排了个助理过去照顾你的日常生活，晚上到港城，你有什么事吩咐她就行，有什么需求也随时跟我说。”
雯姐说话温柔得不得了，哪里还有什么强势可言。
钟莞没问其他的，只道，“好。”
雯姐清楚她的性格，“你就不好奇公司怎么突然给你配助理了？”
钟莞平静问，“是什么原因？”
其实内心已经隐隐猜到，毕竟这行是最现实的。
唯一的原因就是她有价值值得公司这么做，而雯姐态度转变这么快也是如此。
雯姐笑了笑，感叹道，“你啊，低调过头了。”
钟莞沉默，静静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雯姐，“靳导的新戏指定你当女主角，这部戏跟当年的溯流者一样，都是星迹传媒投资的，星迹这几年出的全是大制作，别说女主，就是一个小配角，圈里那些大咖都挤破脑袋争抢呢，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跟傅少复合了。”
除了傅翊文在背后出力，她想不到钟莞能拿到这个角色的其他途径。
其实，钟莞刚进公司的时候，领导很看好她，准备好好包装她，无论外表还是能力，她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假以时日肯定能大红大紫。
但因为傅翊文不想要她太出风头，给公司领导交代了，只要让她有戏可拍，有稳定的收入便可，因此，这几年来，她资源非常一般，演的戏都是小制作，而且大部分角色都不讨喜，就这么一直不温不火。
钟莞还没回答，雯姐就又说，“你呀，早该这样了，其实傅少还是很爱你的，哪怕他跟徐小姐订婚了，依旧放不你，红日哪能跟靳导的戏比呢。”
‘红日’的女主角是钟莞自己面试被选上的，也是她的第一个女主角，合同都签了，但还是被徐臻臻抢走。
碍于对方的背景，公司不仅没给她讨回公道，还让她不要把这事儿闹大。
所以，她只能吃哑巴亏。
雯姐这人向来见风使舵，钟莞并不准备跟她具体解释。
只含糊应了句，“我知道了。”
后面雯姐又喋喋不休说了一堆，钟莞均只是听着跟着附和一两句。
结束通话。
她捏着手机，视线一直盯着屏幕，想着要不要给傅靖川发个感谢的信息，不过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但她知道，颜衿或许有。
考虑了须臾，钟莞还是作罢，她想等回穗城了，再找他，反正也快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好巧不巧，竟是颜衿。
钟莞赶紧划开接听键。
“宝儿，在哪里啊？”那端传来好友愉悦的声音。
钟莞忍不住笑了笑，“听得出来，你心情不错啊，在港城呢。”
颜衿闻言，得意道，“那是当然的，我刚下飞机，到穗城啦。”
钟莞问，“相亲成功了？”
颜衿切了声，不屑道，“出了点意外，弄巧成拙，我妈才放我回来的，见了面再详细跟你说。”
钟莞，“那好......”
颜衿，“有没有想姐妹我呀？”
钟莞，“想想想，每天都在想。”
颜衿，“啧，谁信呢，每次都是我给你打电话。”
钟莞最近拍摄实在累，每天回酒店倒头就睡，今天还真是最清闲的一天。
不过听到颜衿的控诉，她还是有些心虚，“好啦，等我回去，请你好好大吃一顿。”
颜衿，“一顿咋够，我要把你吃穷。”
钟莞，“.......”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快挂断电话的时候，钟莞才紧急叫住颜衿，“你有没有傅靖川的电话号码？”
颜衿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你找傅靖川干嘛？他可是傅翊文那个死贱人的叔叔。”
钟莞，“我知道，具体也是到时见面再跟你说。”
颜衿这下更好奇了，不过她没再追着问下去，而是道，“我没有，但是我二哥肯定有。”
颜衿的二哥颜邵蒲是开律所的，他的律所与傅氏集团是长期合作的关系。
而颜邵蒲与傅靖川也有私交，有时会约着一起打球。
这些颜衿是知道的。
她见过傅靖川好几次，但那人看起来严肃又不好接近，她有些怵他，别说没来往，话都没说过。
钟莞一听，赶紧道，“那你能帮我问问邵蒲哥吗？”
颜衿，“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通话刚挂断不到五分钟，颜衿就把傅靖川的私人号码发了过来。
【我二哥以为是我要的，不肯给，我说你，他去问了傅靖川。】
看到这则微信的时候，钟莞吓了一跳，她忘了这一茬。
这下不联系不行了。
一不做二不休，她当下便给傅靖川先发了则短信出去。
【傅先生，您这会儿有空吗？不忙的话，我给您打个电话。－－钟莞】
收到钟莞信息的傅靖川刚跟公司高层开完会，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傅翊在给他汇报工作。
“中天那个并购项目，尽职调查已经完成，合作方基本接受了我们的条款。另外，季度财报的初稿已经出来，数据符合预期，净利润有三个点的增长，还有......”
说到这里，他看到傅靖川低下头，正在看信息，他顿了顿，继续说下去，“我们发现市场部王磊跟龙腾有过密集接触，这件事我正亲自跟进，随时向您汇报后续。”
傅靖川回复钟莞【不忙。】
信息发送成功了，他才抬起眼，淡声道，“嗯，并购案加快进度，王磊的事，我要确凿证据。”
傅翊文点头，“明白，我会处理好。”
傅靖川，“出去吧。”
傅翊文，“好。”
说完，他突然想到什么，又道，“对了，小叔，这周末是我爸的生日，在老宅办宴，您有空的话，过来一起吃顿饭。”
傅靖川，“知道了。”
傅翊文颔首转身离开，他刚走到门口，傅靖川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脚下步伐顿住，眉头蹙了蹙。
很快，他听到傅靖川说，“不用那么客气。”
声音是傅翊文从未听过的温柔。
他双眸眯了眯，猜测电话那端是个女人。
会是谁呢？他猜测，应该是傅靖川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阮初黎。
傅翊文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钟莞，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他有些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