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京圈太子爷以奶奶的性命要挟,要求姐姐做他白月光的替身。
姐姐清高不从导致奶奶惨死,更是对我暗下毒手,企图嫁祸给太子爷。
为了复仇,我主动放下尊严,成为了太子爷身边的金丝雀。
却不成想白月光本尊回国,扬言要我永远消失。
太子爷笑着对我允诺:「宝贝,你看不顺眼的,我就让她消失。」
我笑得乖巧,指着白月光和姐姐:「让她们死。」
最后又看向他:「你也死。」
1
舒念梦踩着高跟鞋出现在玄关的时候,我正跪在地上给顾恺擦鞋。
「阿恺,你让我等好久,Party都开始了。」舒念梦不满地娇嗔。
她看到了我,蹙起眉:「这个女人是谁?」
顾恺换了一只脚,看都不看我一眼:「保姆。」
我默不作声,任凭舒念梦用一根手指抬起我的下巴。
看到我那张与她极为相似的脸时,她的动作顿住了。
她知道,我是她的又一个替身,是顾恺的又一个新玩具。
舒念梦笑着摸了一把我的脸,鞋跟却“不小心”踩在我的手上,吓得她赶紧跳起来:“啊呀我不是故意的。”
我吃痛地皱眉,顾恺看到,毫不犹豫地反手扇了我一个耳光:「轮得到你摆脸色?」
顾恺冷冷地瞥我,语气中透出深深的厌恶:「脏死了。把地给我擦干净,然后滚出去。我们回来的时候,别让我看到你还在。」
高跟鞋踩掉了我的指甲,地板上的血迹让我感到一阵彻骨的颤栗。
但我,不能喊痛,不能逃跑。
我永远记得,奶奶死的那天,地上是比现在恐怖得多的一片血红。
2
一年前,京圈太子爷顾恺看上了我的姐姐裴瑛。
当天,一列豪车排着队开到家门口,一张黑卡甩到姐姐脸上:「跟了我,钱少不了你的。」
姐姐淡然地摇头:「我不在乎钱。顾先生来找我,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的白月光舒小姐吧?你可曾尊重过我?」
京中谁人不知他顾太子爷喜欢收集手办,自从白月光婉拒了他轰轰烈烈的爱意转身出国后,他就经常到处寻找替身,圈内戏称此类女生为“舒系美人”。
然而姐姐却根本不给他面子,前几次太子爷还觉得她时欲擒故纵。
可直到最后一次,太子爷没了耐心,用奶奶的生命作为威胁,可姐姐依旧清高不从。
“意外”就这样发生了,奶奶在去做例行治疗的那天,医院的高压氧舱爆炸。
我得到消息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医院,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鲜红。
我和姐姐被父母遗弃,从小被奶奶带大,她是我们唯一的亲人。
为了报答奶奶,我努力学习,所有老师都说我一定能考上清北,奶奶一定会过上好日子。
可就曙光到来前,在高考前一星期,我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失去了奶奶。
我得知真相后质问姐姐,她却说「逝者已逝,往日之事不可追,奶奶也会希望我幸福的,不愿意看我为人替身。」
带着崩溃的心情,我在高考那天出了车祸,一辆飞驰而来的摩托车将我撞飞,万幸的是我昏迷了数日,捡回了一条烂命。
高考早已结束,我想为奶奶考上清华后让他老人家享福的希望,彻底,烟消云散。
我迷迷糊糊的醒来,却听到姐姐在外面和人打电话:「废物,你这一次没把裴珏撞死,后面就不好办了!」
「替身能拿几个钱,我就是要让顾恺愧疚,让他觉得害死了我的家人,让他养活我一辈子!」
我一时间无法接受我听到的话,只觉得万念俱灰。
奶奶,你曾教过我,要善良,要好好学习。
可是,孙女忍不下去了。
我想为你报仇。
3
我忍着全身巨大的疼痛,连夜逃出了医院。
来到了我的班主任家里,她是个很善良的人,虽然不知道我家里发生的事情,见我沉默不语,也不刨根问底我的处境,只是照顾着我,一直劝我复读一年,重回高考。
高考,这本是我的梦想。
可在奶奶去世后,在见识到姐姐的恶毒后,得知自己总有一日会被人利用害死后。
那份所谓的梦想,早已葬送。
我把全部的积蓄拿出来打探顾恺的消息,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学习她的白月光,处心积虑的接近他。
直到机会来临,我花了重金,托人把带到了他的聚会。
那是我第一次踏进酒吧。
刺耳的音乐,五光十色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酒味,每一样都让我感到不适。
然而,我明白这是我必须面对的场景——我要让顾恺注意到我。
我穿着一件低胸的白色连衣裙,搭配一双细高跟鞋。头发和妆容被化妆师对着舒念梦的照片精心打理,这样的我,和白月光本尊几乎没有区别。
顾恺斜靠在吧台边,手中捏着一杯威士忌,目光冷冽。
在我和顾恺目光交汇后,如我所料,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一种玩味的表情所代替。
我知道,像这样接近顾恺的人,我不是第一个。
顾恺勾了下手指,让我过去。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捏住我的下巴。
「脸整得不错。看起来对我很了解?」
我忍着恶心甜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而充满爱意:「我喜欢你。」
他冷笑了一声,喉咙一动,一口唾沫啐到我脸上。
唾沫从我鼻尖滴下来,落到我的唇上,令人作呕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但我知道,此刻的我不能退缩。
我媚笑着,用舌尖舔掉,吞了下去。
眼神中故意带着一丝挑逗问到:「这算是接吻吗?」
他像是也为我这番举动感到意外,仰头大笑:「贱人到是没少见,如此恶心的倒是第一次见!」
接着,他粗暴地把我的脸扭向一旁,我看到桌上一瓶瓶的烈酒。
顾恺故意放大了音量,对周围的人说:「这又是一个赶着送上门当狗的,你们说,该拿这种贱人怎么办?」
一个声音说:「老规矩,让她喝,喝多了就露出真面目喽。」
「光喝多没意思啊,一边脱一边喝!」
他们无情的话语和音乐一同撞击着我的耳膜,我连牙齿都开始打颤。
但我竭力保持着微笑,我知道,顾恺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这张脸露出太过凄惨的表情。
顾恺的视线落在我的五官上,玩味的欣赏着:「你是真的很像,这么像的确实不多得,就是不知道你够不够格,命硬不硬。」
他指着一瓶最烈的酒:「喜欢我是吧,来证明一下你这下贱的喜欢。」
我从小到大都是酒精过敏,滴酒不沾,导致奶奶格外用心,做菜的时候料酒都不会放。
可如今,除了我,没有人记得我酒精过敏了。
我拿起酒瓶,仰起头,克制住颤抖的双手,张开了嘴。
若想获得与自己现有之物不匹配的利益,就要付出同等惨痛的代价。
不赌上身家性命,何必上这牌桌。
我已经屏住了呼吸,但毫无作用,极烈的酒液一路烧灼着我的口腔、食道和胃。
身体的本能让我不住地呕吐,但我咬紧牙关,把最后一滴酒也倒进了胃里。
围观的众人鼓起了掌,嘲弄和赞赏的目光混杂在一起。
只有一名女生靠在顾恺兄弟的怀里,挑挑眉开口「妹妹怕是过敏吧,身上红的这么离谱,等会别死在这啊,不行就算啦。」
那是一整瓶的烈酒,我双眼都因为屏住呼吸和灼热的痛感而发红,却依旧死死的顶着顾恺的眸子,声音沙哑而娇媚,病态而偏执。
「我心甘情愿证明,我真的喜欢你。」
顾恺只是淡淡从上到下打量着我,随即摆了摆手,身旁的人又开了一瓶。
可我连一刹那的迟疑都没有,伸手接过酒瓶张开了嘴,到最后已然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呛了酒的肺部炸裂一般的疼痛,胃部翻江倒海,心跳的频率让我有了濒死的感觉,我只觉得每一次呼气都无法顺接下一次的吸气。
但我只有一个意识,要端起酒瓶,把酒咽下去。
我不能失败在这。
意识消失前,我看到他的眸子昏暗,最终起身,把手按在了我脖颈处的动脉上。
「快死了,送医院。」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豪华病房里。
身旁空无一人,只有死寂的夜空,床头放着一张房卡。
那便是这场困兽撕破牢笼的开始。
此时我以身入笼,彼时,他不死不休。
4
自从跟了顾恺后,我经常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想着我和奶奶一起住的小屋,还有那些试卷。
但现在我身边的,是奢侈品、酒、舞会、亲吻和无尽的暴力。
太子爷身边的女伴不好当,她们不能要尊严,也不能要命。
恰好,这两样东西,都是我已经抛弃的。
所以我能跟在他的身边。
这期间姐姐只是得知顾恺得到了新的手办,对她失去了兴趣,但是并没有机会得知手办的身份,正当我想要找人放出消息的时候,却不曾想,他的白月光,回国了。
然而,顾恺大概也是舍不得我这样乖巧听话的玩具,淡淡的说:「你当个保姆的能耐也不错,不要妄想着挑衅梦梦,我能留你养着玩玩。」
于是,我从他的新宠,成为了他的保姆。
也成为了他白月光的玩具。
门外忽然响起了砸门的声音,脸上带着指甲抓痕的顾恺酒醉着踹开了门。
敢对他这样的,自然只有舒念梦一人。
我急忙去为他倒水,他从身后抱住我,把我拉进怀里。
「疼吗?」他握住我被舒念梦踩伤的手。
我乖顺地笑着摇头:「不疼。」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一个玩物,不应该给他找任何麻烦。
「自己去医院看看,别留了疤。恶心。」他说。
我笑着点头。
「这周末给念梦的接风宴,你也去。我爸从迪拜带回来了猎豹和狮子,让你开开眼。」
他呢喃,下一秒又咬住我的耳垂,声音里透着冷意。「但你要是惹到梦梦生气,我就把你扔进豹笼里。」
我知道他做得出来,我曾无数次被他折磨虐待,无数次的顺从和感恩。
他是真的以为我得了斯德哥尔摩。
他也是真的习惯了身边有一个我。
顾恺轻笑了一声,亲吻我柔软的嘴唇,把甜言蜜语吐进我嘴里:「你是伺候伺候的最舒服的,乖乖的,我也不忍心弄死你。」
他的手攀上我的腰,抱起我进了卧室。
没有人受得了一个漂亮女人对他有求必应,对他百般讨好,满心满眼的都是爱意。
他一次次的挖出我的心,一次次的鲜血淋漓,得到的都是满意的答案。
他时常发笑,说我学舒念梦学的最像。
但我知道,我一定比舒念梦更好,更让他舒心。
这一年,我知道掌握了少爷的全部爱好,脾气,怪癖。
他喝酒的时候喜欢带有气泡口感的,不喜欢甜味很重的东西。
衣服和床单要用冷调香,睡觉的时候房间内不能有一丝光亮。
他半夜顺口一提想去哪里旅游,第二天朝阳升起,机票和收拾好的行李就会出现在卧室的床头边。
每一次酒醉归来,无论几点,都会有温热的醒酒汤出现在餐桌上。
他的酒品很差,经常在醉酒后对我动手,甚至脱掉我的衣服,把烟蒂按在我的胸前。
他有时也会很温柔,呢喃着叫我「小梦」,要我扮演他的白月光,说我爱他。
我若开口,他则会立刻变脸,狠戾地打我耳光:「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阿恺,我真的爱你。」我捧着他的脸,眼神中只有温柔的爱意。
醉意朦胧,而他似乎被我说服了,他的手揽上我的腰,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肌肤。
这些不同的戏码,已经上演过无数次。
我有意识地让自己在面对顾恺的时候,永远都只能用这样的,充满爱意的眼神看他。
而他,也无数次的沉溺在这样的爱河中,一次次的与幸福二字建立连接。
这不难,训狗也是用这个办法,一声口哨,一个反应。
现在,我又用同样的眼神,笑着看着他:「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会接受的。你知道我爱你,就算死在你手里,我也愿意。」
他的手抚过我的耳垂,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脖颈,酒精的作用让他的动作和呼吸满男性的张力,当他把我按在落地窗前撕开我的睡裙时,我露出了那个魅惑又纯情的笑容。
月色屋内,人影晃动。
我在云顶之间动情的叫着他的名字,一遍遍的呢喃着。
「阿恺,我爱你。」
完美的情人,完美的爱意。
这世间哪有完美,只有诡计。
幸运的是,众星捧月的太子爷并不知晓这个道理,也懒得在意。
他不知道我早已偷偷取下了避孕环。
他以为的动情放肆,他以为的征伐。
不过是我在准备最后一个,拿捏死他的筹码。
顾恺,你的死期将至。
5
周末,我盛装打扮,裙摆曳地,踏入了别墅前的花园。
我一走进去,立刻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大多数人都是感叹本尊回来后,身为替身竟然还能在顾恺身边,当真是奇迹。
直到一个小弟和兄弟偷偷的说「梦姐是正宫娘娘的话,这个好说歹说也是个贵妃了吧。」
舒念梦的脸色猛然变了,再也无法忍耐,尖声大叫:「顾恺!你给我过来!,你对我说实话,你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顾恺锐利的目光几乎穿透我,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眼柔情的对舒念梦摇了摇头:「不是告诉你了吗,保姆而已。」
舒念梦却不依不饶:「我不信。」
她指着刚刚那个小弟,「他刚刚可是说你带她出席你的生日会,还是贵妃呢......」
顾恺把舒念梦搂在怀里安慰:「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但你不在的时候,总得有人给我撑场面。刚好她不要脸,让她干嘛就干嘛,带出来伺候人用的。」
他说着,顺手抄起桌上的自制火枪,毫不犹豫地对着那多话的小弟扣下了扳机。
子弹击中小弟的腿,鲜血喷溅,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呻吟哀嚎。
顾恺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充满了不耐烦:「谁给你的胆子惹梦梦生气的,活得不耐烦了?」
舒念梦看到这一幕,得意洋洋的连装害怕都忘记了,撒娇她靠在顾恺肩上,指着我:「还有她,她也惹我了。」
顾恺看了看手里的枪:「没有子弹了。」
「可是她挑衅我。」舒念梦说。「总要给她一点教训吧!」
顾恺视线在我们二人之间流转片刻,没有言语。
我知道,这是他的默许。
舒念梦一步步走到我面前,不掩眼里的得意与厌恶,她抬起手,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我脸上,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
我的嘴角被打出了血,但我沉默地忍耐着,一动不动。
这种折辱,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还不够,我希望她再狠一些。
最好用那把水果刀划烂我的脸,这张给我带来灾厄的,该死的脸。
鲜血淋漓的对手戏才好看。
所以当我的视线扫过那把水果刀的时候,舒念梦听话的按照我的心理暗示拿起水果刀,笔直的要照着我的眼睛刺过来。
「梦梦,差不多得了。」
果不其然,低沉的声音响起,顾恺抓住了她的手。
他高高在上的视线能看到的,一定是舒念梦发丝凌乱眼神中充满了刁蛮和刻薄,而我乖巧柔顺的跪坐在地,甘愿为他隐忍一切。
我就是要赌这个,顾恺最喜欢这张脸的女人脆弱无助的样子,我赌他不会真的心无波澜。
保护欲升腾,顾恺皱着眉,眼前的舒念梦似乎让他格外陌生。
「梦梦,你之前很温柔善良的,怎么今天变得这么跋扈?」
他那魂牵梦绕一见倾心的白月光,那朵清洁的白莲柔花,如今恃宠而骄的像一个市井泼妇。
次数多了,他自然会发觉不对劲。
只是他不知道,我每一次的示弱时,在顾恺看不到的地方,一次次的对舒念梦的各种挑衅,一次次的点燃她的怒火。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朵温柔的白莲变得污浊不堪,亲手磨损掉年少的那些怦然心动,光环退去,只剩一地鸡毛。
舒念梦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不可置信的抬高语调:「你说我?你为了这个女人,说我跋扈?」
就在这个时候,豹子的低吼打断了舒念梦的动作。
别墅的佣人和驯兽师将豹笼推了过来,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许多富二代和他们的女伴们。
其中还有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
是我的姐姐裴瑛。
第二章
6
姐姐在我跟了顾恺后,愤恨交织,各种找方法毒害与我,但是又担心惹怒顾恺,只能作罢。
而她总会定期收到各种消息,顾恺是如何的宠爱我,又带我去了什么宴会出席,又给我买了什么奢侈品。
她只恨我阻碍了她的计划,却又不得不与我表面惺惺作态。
所以当我假意姐妹情深说想家人的时候,想见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姐姐知道的,他只是觉得我可以替代你,才绑着我在身边的。」我哭着捧起她的手「如果你愿意回到他身边,还有我什么事呢?」
「姐,我知道,你是不忍心看我一个人被折磨,所以想着自己入局帮我,谢谢你。」
她得意的笑了,自以为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的傻姐姐,你仔细想想,那些我得到万般宠爱的消息,又是谁故意放出来给你听的呢?
舒念梦则还没有发泄痛快,她看到豹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她走到豹笼前,轻轻拍打着笼子的铁杆,笼中的豹立刻被吸引过来,发出低沉的吼声。
她对顾恺露出天真残忍的笑:「阿恺,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但现在我回来了,你就把过去的脏东西处理干净吧,我也可以不计前嫌。」
她说着敲了敲豹笼:「它今天还没吃饭,对不对?」
众人的脸色都一变,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诡异。
顾恺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不好吧?我生意才开,你就让我见血?」
姐姐倒是妆容华丽的见缝插针走了过来,大声说道:「恺少不知道吧,生意开门都要活人血祭。」
顾恺这才看到她,对她的出现没有一丝的反应,像是早都忘了她是谁,连一个意外都吝啬给她。
她却以为是顾恺默认和接受,乖乖的站在他的身边,冷笑着看我。
舒念梦示意几名保镖走向我,他们毫不犹豫地将我控制住,拖向豹笼。
「阿恺,你亲自让她进去。」舒念梦抬起下巴娇嗔的指着我,「这女人我一刻钟都不想看见她,否则我就再出国一次。」
出国这个词很明显触碰到了大少爷那些不好的回忆,于是他沉默不语,一步步走向我。
而每一步,都是死神缠绕在我左右的窒息感。
但我,依旧没有求饶。
我说过,我是至死不渝的赌徒,要么死,要么赢。
我不认输。
我要赌他找不到比我更好的替身。
不,甚至,不是替身。
我赌,他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女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伸出手,环住了顾恺的腰。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如果这是你的要求,我愿意。我说过了,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没有给顾恺回答我的机会,转过身,自己走进了豹笼。
周围的嘲笑声和叫好声混杂在一起。
筹码上桌,等待揭牌。
笼中的豹低吼着向我逼近,吼声震动着我的耳膜,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将我撕成碎片。
我依旧保持着微笑,眼神坚定地看向顾恺。
那是他这一年内,再熟悉不过的,充满着我对他的无限温柔爱意的眼神。
那是他,对爱意的具象化的感受。
只有在这个眼神里,他才能感受到什么是,爱。
好狗狗,我吹哨声了。
现在,该做什么反应?
7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熟悉的医院。
我最后的记忆,是我的皮肤被撕开的血腥气、一声枪响,还有顾恺声音带着颤抖吼出我的名字
在我失去意识后,顾恺疯了一般的把我抱起来,大喊着去医院。
舒念梦见状,不依不饶的喊闹「你今天敢救这个贱人,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愚蠢的白月光,曾经得到了幸运之神的光环,自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永远的成为男人心中至宝。
你可知,一个女人万般讨好都不一定能让男人忠诚,你又有何资本如此以此自傲去伤害旁人。
这个男人他爱的,自始至终都不是你,而是自己的深情人设罢了。
只是事到如今,这个深情地人设的适用对象,换人了。
「我宠着你,你倒是愈发不识好歹了?你」顾恺紧紧地抱着我,眼神中是舒念梦不曾见过的恶意:「你算是什么东西,还敢威胁我?」
「舒念梦,你想让她消失,我也可以让你消失。如果你再敢刁难她,不用麻烦你出国,我让你死个痛快。」
不过都是给他取乐的宠物罢了,怎可与他平齐,去决定另一只宠物的生死?
舒念梦此番,逾越的彻底,触碰到了顾恺的底线。
而我这一次的赴死壮举,成功点燃了他的愧疚和保护欲。
从此以后,我不再是姐姐的替身,也不再是白月光的替身。
我将是他的,唯一,挚爱。
有洁癖的他不顾我满身的血污,把我送进医院,衣服也不去换就死死的守在我的病床前。
医生更是适时的带给他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姐姐作为我唯一的家属,正坐在我的窗边,恶狠狠地看着我。
见我醒来,二话不说过来抓着我的头发质问:「你不是说顾恺只是玩玩你吗,你不是说待在他身边是煎熬吗?为什么你......」
大门忽然被打开,吓得姐姐收回了手,跪坐在窗边。
顾恺眼底青黑显然一夜未眠,见我醒了,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裴珏,你真是疯的。」他说。
我面色苍白,虚弱地对他笑了笑:「阿恺,对不起。这次手臂要留疤了,不好看了......」
「你还有心思想这些?看来教训还是不够。」他的语气严厉,但眼神中却有一丝柔情。
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感受着里面小小的生命。
我能感受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从前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以怀孕接近他,都被他拉去做了人流。
而现在对我,他竟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小腹,似乎非常期待这个孩子。
「有孩子的话......她怀着孕就不方便做......」姐姐像是得到了天降的好机会,上赶着推销自己:「恺少不如这段时间换我陪你吧。」
顾恺的眉头一皱,回手给了姐姐一个耳光「我和她说话,让你插嘴了,你是她唯一的亲人我才没废了你,赶紧滚。」
姐姐因此不能接近我,我要的就是她亲眼看到我是怎么抢走“本就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
而她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候,还剩下另外一个束手无策的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那么此时此刻,姐姐和舒念梦一定是挚友了。
8
顾恺命保镖守在我的房门,没有人可以接近。
直到某天,据说是舒念梦出了事,保镖们被调走了,我的姐姐终于有了机会来到我的病房。
但是没有了活人看守,病房内依旧是监控,她对着镜头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在我身边坐下了。
她一颦一笑学着本尊的模样,把饭盒打开。
「小珏,这些天姐姐反思过了,之前是姐姐不懂事,但毕竟我们还是亲人。」
「这是姐姐特意找中医开得方子,炖的人参汤,相比你跟着顾少不缺名贵的东西,但毕竟是姐姐的一点心意,你不会嫌弃的对吧。」
不愧是见过了本尊,姐姐的学习能力一如既往地强,这三言两,动作神态都像极了舒念梦本人。
并且头到脚都打扮得和舒念梦一模一样,我见犹怜。
她是为了讨好顾恺,展现出和我拉近关系的模样,却不知这些天顾恺每次见我伤痕累累都只会加对舒念梦的厌烦,早已到了极点。
我忍住笑意,装出动容的模样,留下了几滴眼泪「姐姐,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姐姐。」
时间差不多了,果不其然医生见不对劲给顾恺打了电话,
豪车刺耳的刹车声在窗外响起,不出片刻他就跑进了病房,如同地狱恶鬼一般抓住了姐姐的领口「谁他妈让你来的,滚!」
我温柔地一笑:「别激动啊恺,姐姐只是来给我送鸡汤让我补补。」
顾恺神色一变,从上到下打量了姐姐一番,戏谑着威胁到「可以啊,那就让你姐姐替你,全喝光吧。」
姐姐慌了神,哼笑着摆手,双腿发软的想要逃走,却被顾恺狠狠地捏住下巴,使劲把汤药往她的嘴里灌。
「自己都不敢喝,还在这装什么?」
这汤里放了什么不必多说,要么是让我流产的药物,要么能是要了我命。
我吓得浑身发抖,声泪俱下,「姐姐,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为什么还要害我啊?」
他大概是想起了我奶奶的惨死,愧疚涌上心头。
一脚踢在了姐姐的脸上,精心打扮的小白花满嘴血污,鼻涕眼泪一把黏在脸上,似乎还吓尿了裙子,满屋子的味道。
这一幕真的很精彩,但我不能笑,把头埋在顾恺的怀里。
「阿恺......」我泪盈于眶,抓住他的手,「我好怕......她是我的姐姐,可是她竟然想杀我......」
「乖,别怕。」顾恺抚摸着我的头发,语气柔和,看向姐姐的目光则如冰般寒冷。
我瑟缩在他的胸前,眼泪一颗颗被我挤出来:「阿恺,我死了没关系,可是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我怕,我不敢再看到她。」
顾恺点头:「我明白。」
他让保镖进来,保镖心领神会,拖着姐姐的头发,把她拽了出去。
姐姐拼命地喊叫着,她的手用力抓住门框,指甲被掰断,鲜血四溅。
「放了我吧恺少,这一切都是梦姐教我的啊!」
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得吓得一抖,害怕的把头蒙进被子里。
她的叫喊声越来越远,终于在走廊的尽头消失。
「你不会再见到她了。」他温柔地抚摸我的头,笑着说「谁都不会伤害到你的。」
处理完姐姐后的几天,顾恺都忙于处理生意,不能来看我。
我出院那天,由他身边的保镖亲自护送。
他们把我送回了顾恺的别墅,而不是那金丝雀笼。
这代表我正式得到了他的心。
我踏入别墅。看着眼前昂贵的吊灯、地毯、家具......每一样都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保镖送我进门,但他没有离开。
我们四目相对,他摘下墨镜:「裴小姐,车已经备好了。」
9
那所谓的保镖名叫秦离。
五年前,秦离的父亲被顾恺陷害破产后跳楼自杀,母亲被他强暴后扔入大海。
秦离发誓要复仇,办完父母的葬礼后,他就潜伏在顾恺身边。
或许是因为都是一路人,冥冥之中,他发觉了我对顾恺的计谋,一拍即合,我们都要顾恺的命。
自我们交换情报后,他便一直在私下计划。
现在,差不多是计划实施的时候了。
他在郊外给我安排了一处小房子住,我一走进去,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房子像极了我和奶奶的家。
我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在顾恺身边这一年,我为了扮演好我的角色,完全不敢想起奶奶。
即使是三更半夜无人的时候也不敢,我只怕自己稍微一松懈,就露了馅。
我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
美艳娇媚,但目光里没有一点神采,像一个精心雕刻的瓷偶,没有灵魂。
我试图露出那个天真无邪的笑容,那个因为考试而紧张期待的表情,却只露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苦笑。
我自嘲地笑了笑,怕是奶奶现在见到我,也认不出我来了。
我关闭了手机,在这间小房子里住了一个星期。
秦离来的时候,正看到我在洗手间里呕吐。
他稍微有些惊讶:「你是真的怀孕了?」
我撑着洗手池,抹了一把嘴角:「不然呢?我假怀孕,顾恺随便找个医生检查,知道我在骗他,还不直接把我弄死?」
他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你真是疯。」
我轻笑了一声:「咱们谁也别说谁,你还不是为了对他表忠心,砍了自己一根手指,亲手烧了自己从小长大的房子?」
他无法反驳,只能沉默。
随后他换了个话题,问道:「我们的计划什么时候实行?」
据他所说,这一星期顾恺发疯地找我。
舒念梦则是看利用我姐姐不成,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带了人想我迷晕带走,却迟了一步,我已经和秦离走了。
但顾恺似乎认定了是舒念梦绑了我,将她囚禁在地下室,发疯逼她把我交出来。
「舒念梦怎么交出一个她根本不知道在哪的人?」秦离笑着说,「顾恺就是不相信她,大小姐现在还在地下室里关着,那日子过得狗都不如。」
「活该。」我淡淡地说。
「你可真有本事。我还没见过他爱谁像爱你这样,看来真的是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啊。」
「带我去医院吧。」我抚摸着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最后一面了顾恺,总要送他一个礼物呢。」
10
又过了一个月。
我让秦离对顾恺放出消息,说找到我了,在一处荒废的建筑工地。
工地一片寂静,杂草丛生,钢筋水泥的残骸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土和腐朽的味道。
我站在工地中央,看见顾恺狼狈地走过来。
他的眼眶深陷,胡子拉碴,早已没了高高在上太子爷的模样。
在见到我的一瞬间,他的眼神中迸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热情和喜悦。
「小珏!」他快步走向我,沙哑的声音中满是迫切,「你终于回来了,这一整个月,我快要疯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目光没有任何波动,心中无比愉悦。
为了这一刻,我付出了多少代价!
「我从来不知道,我会这么爱你,我离不开你。」他继续说,「我知道,我过去让你生气,让你伤心了。你能不能原谅我,回到我身边?」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失去你,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梦里都是你的身影。」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真的,任何事,只要你回来,只要你不离开我。」
他拼命地说着,他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太子爷,现在在我面前卑躬屈膝。
他甚至不敢问我这一个月去了哪里,只是恳求我回到他身边。
我冷漠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舒念梦她伤害你,我已经让她消失了。我答应你,所有欺负你,伤害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消失。」
他说到这里,我的眉毛终于一动。
「真的?」
「是真的!」他似乎看到了一抹希望,连连点头。
「我希望你消失,你能做到吗?」我眼神冰冷地问。
他怔住了,似乎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一字一顿地说:「去年的六月,你为了威胁我姐姐,杀死了我的奶奶。顾恺,你真的很厉害,你想让谁消失,就可以让谁消失。我相信你有这样的本事。所以,我也想和你学一学。」
「不,不......」顾恺摇着头,「小珏,你不会这样对我。你说过你爱我的。你说你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自己似乎也明白,这样的话现在听起来非常苍白。
随后,他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爱你,我和你道歉......你希望我做什么?我现在可以砍掉我一只手!只要你和我回去......」
「我不要你的手。你这双手杀了那么多人,我要来做什么?」
他绝望地摇着头,接着,他想到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眼里浮现了一抹可怜的希望:「那......我们的孩子呢?你不会对我这样残忍的,对不对?」
我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假装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们还有一个孩子。」
他凄惨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像是找到了最后的希望一样:「对,你要生下他。我会娶你,我们结婚,以后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我一定好好对你们母女......」
我冷笑着打断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那是我流产的胎儿。「太迟了,顾恺。这就是你的孩子。」
他愣住了,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不,不可能......小珏,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把瓶子扔到他面前。「顾恺,你以为我会真的留下你的孩子?我怀他,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
他跌坐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和痛苦。他的手颤抖着,捧起那瓶子:「小珏,求你不要这样......我会改变,我愿意为了你改变......」
我看着他的狼狈样子,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我一步步后退,引导着他向工地的一角走去。
「跟我来,顾恺,我有最后一样东西要给你。」
他毫无防备地跟在我身后,眼神中交织着希望和绝望。
就在我们走到建筑物的正下方时,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站在那里,不要动。」
我登上了身后的台阶,他果然如此听话,一动未动。
我早就和秦离安排好了一切,只等他上钩。
「顾恺,这就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我淡淡地说,然后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他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头顶巨大的钢筋轰然坠落。他惊恐地抬头,试图逃离,但为时已晚。瞬间,巨大的重量将他埋没在废墟之中,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尘土飞扬,我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悲剧的终结。
秦离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干得漂亮,裴小姐。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冷酷。」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为了复仇,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11
秦离将这一切伪装成了意外。
工地的事故在新闻中被报道,但由于无人指证,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顾家的生意因为缺乏接盘人,被秦离这个心腹顺利接手,他东山再起,成为了新的商业巨头。
他邀请我与他合作,我摇了摇头:「我还有我的事要做。」
回到住处后,我开始了彻底的改头换面。
首先是卸妆,洗去所有的伪装,再然后,我拿起剪刀,毫不犹豫地剪掉了那一头长发。
镜中的我,似乎一下子从那个被仇恨笼罩的女人,变回了一个普通的学生。
我回到了学校,重新开始准备高考。
我还改了名字,把裴珏重新改回了裴玉。
我是我人生的主角。
我把这一切过往都封锁,专心苦读。
来年的六月,高考成绩揭晓,我如愿考入清华大学。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热泪盈眶。
这是对奶奶在天之灵的告慰。
我带着通知书去给奶奶扫墓。
墓碑前,我轻轻放下鲜花,跪在地上,轻声说道:「奶奶,我考上清华了。希望您在天上能看到,我会好好生活,不辜负您对我的希望。」
风吹过,一只鸟从树上飞下来,落在我肩上。
它的蓝色羽毛像极了奶奶爱穿的蓝衣服。
我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鸟啄了一下我的脸,就像小时候我难过时,奶奶抱着我亲吻我的脸,安慰我一切都会好起来一样。
我的人生,我的梦想。
都刚刚开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