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灰扑扑的，几乎和柜底融为一体。
陈默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蹲下身，拨开衣服，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文件夹抽了出来。
很轻，里面似乎没装多少东西。
他吹掉表面的浮尘，在昏暗的灯光下打开了它。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一张边缘已经微微泛黄、带着岁月痕迹的彩色照片。
照片的构图很清晰，焦点集中在一个年轻许多的陈默身上。
他穿着崭新的白大褂，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专注而略显紧张的眼睛，正微微俯身，全神贯注地操作着解剖台上一具教学用的标本。
动作略显生涩，却无比认真。那是他刚进法医中心，第一次在苏正清指导下进行独立操作时的场景。
他记得那天导师就站在他侧后方，目光沉静地注视着他每一个动作，偶尔低声指点一两句。
陈默的目光缓缓移向照片的背景，移向自己侧后方的位置。
那里，站着苏正清。
照片里的苏正清，穿着整洁的白大褂，没有看镜头，也没有看标本。
他的目光，穿透了照片的时空，精准地、牢牢地锁定在陈默的侧脸上。
那眼神……陈默的呼吸骤然停滞。那不是导师惯常的温和鼓励，也不是严厉的审视。
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的凝视。
专注？探究？还是……一丝隐藏极深的、令人不安的算计？
陈默无法准确形容，只觉得那目光像冰冷的探针，隔着照片和数年的时光，依旧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他下意识地翻转照片。
照片的背面，用熟悉的、遒劲有力的黑色墨水笔，写着一行字。那笔迹，和胃里纸条上的字迹，同出一源！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那行字，是一个日期。
一个清晰无比、墨迹似乎还未完全干透的日期。
正是今天！
轰隆！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陈默脑中炸开，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他死死捏着照片的边缘，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几乎要将那薄薄的纸片捏碎。
胃里的纸条，导师的笔迹，写着“下一个是你”。
监控里，酷似导师的鬼影，在死亡时间前出现。
现在，在导师的遗物里，翻出一张自己多年前工作时的照片，照片背面，赫然写着今天的日期！
同样是导师的笔迹！
这绝不是巧合！这是一个精心编织的、步步紧逼的局！
一个来自“亡者”的、冰冷而充满恶意的宣告！
导师……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是在告诉我，他一直在看着我？
从过去，到现在？这张照片，这个日期，是预告？是挑衅？
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扭曲的“关注”？
“下一个是你”……难道指的就是现在？就在今天？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让他头皮炸开，汗毛倒竖。
他猛地抬头，环顾这间堆满冰冷铁柜、弥漫着陈腐气息的证物室，仿佛每一个阴影里都潜藏着那双来自照片深处的、冰冷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