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更新时间:2025-12-17 02:21:12

第19章

黑石岭山洞的突袭行动虽未竟全功,但缴获的物品提供了关键线索。简陋的窝点里,除了大量“火毒石”结晶、怪异植物标本,还有手写的提炼笔记、几份用密码记录的账本,以及一台老式但保养良好的发报机。最引人注目的是几本外文期刊的影印页,内容涉及热带病学和稀有生物碱提取,上面有密密麻麻的中文批注,字迹与笔记相同。

“这个‘山鬼’头目,受过专业训练,可能还有一定的毒物学或生物学背景。”林晚晚翻看着那些笔记,上面详细记录了不同比例“火毒石”粉末与各种本地毒草混合后的效果,甚至有人体反应的粗略描述,“他们在做混合毒素实验。之前的紫魇苔,可能只是他们的初级产品,现在这个复合毒素,才是他们想得到的东西。”

傅战北脸色铁青:“用我们的边防战士和老百姓做实验?这群畜生!”他立刻将全部证据和情况通过加急通道上报,请求更高级别的侦查和跨部门协作,深挖这个“山鬼”网络及其背后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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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驻地医院,林晚晚将所有精力投入到解毒研究中。有了从源头带回的原始样本,她的思路清晰了许多。但问题依然棘手:“火毒”炽烈,腐蚀性强;“阴毒”缠绵,蚀人根本。清灵解毒汤偏于清解阴浊,对炽烈的“火毒”效力不足。她需要一味药性猛烈、能直折火毒、又不伤正气的君药。

她反复翻查爷爷的手札和所有能接触到的古籍,终于在一本残破的《南疆本草拾遗》中,看到一段模糊记载:“......火山之涯,岩裂生莲,七叶而赤,性极寒,可解地火剧毒,然其踪渺茫,百年或得一遇......”后面还附有一幅简陋的线描图,形似莲花,却有七片狭长的叶子。

“七叶火莲!”林晚晚眼睛一亮,描述中“性极寒,解地火剧毒”的特性,正对此症!但“百年或得一遇”又让她的心沉了下去。她立刻找来向导老岩询问。

老岩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七叶的莲花?没见过......不过,黑石岭最深处,靠近死火山口的那片绝壁,老辈人叫它‘鬼见愁’,从来没人上去过。都说那里邪气最重,石头都是红的,偶尔夏天能看到石缝里冒出红光,像鬼火。不知道你要找的东西会不会在那儿。”

鬼见愁绝壁!林晚晚记下了这个名字。但眼下,没有现成的七叶火莲,她必须用现有药材配伍,模拟其药性。她尝试加大方中犀角(水牛角)、生地、玄参的用量,并加入石膏、知母增强清热之力,但试制出的药剂要么清火力不足,要么过于寒凉伤及脾胃,效果始终差强人意。

夜深人静,她对着摇曳的油灯和一堆药材,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下意识的,她将手指浸入茶杯,心神沉入灵泉空间。灵泉依旧汩汩涌动,经过上次的强烈波动后,似乎更加清澈了些。她看着泉眼旁那几株用灵泉水滋养后长势极好的常用药材,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既然灵泉水能促进药材生长、提升药效,甚至能中和毒素,那么,如果用它来“催化”或“改良”现有的药材,是否能模拟出接近七叶火莲的“极寒解毒”之性?

说干就干。她选取了药性最为寒凉犀利的几味药材——水牛角丝、冰片、黄连、栀子,用灵泉水精心浸泡、研磨、反复提炼,得到一种深褐色、气味刺鼻的浓缩药膏。她将少量药膏加入新调整的方剂中,熬煮后给情况最稳定的一位中毒边民试用。

令人振奋的效果出现了!患者服药后,持续不退的低热在两个小时明显下降,皮肤溃烂处的红肿蔓延也肉眼可见地停滞了!虽然还未开始愈合,但恶化趋势被硬生生扼住!

“有效!真的有效!”负责观察的医护兵惊喜地报告。

林晚晚心中大石落下一半。灵泉水的秘密无法言说,但由此得到的“改良版清瘟败毒膏”却可以量化生产。她连夜整理出详细的、不含灵泉水核心步骤的“替代工艺”配方和制备流程,准备天一亮就组织人手批量制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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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林晚晚的解毒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的第二天,一股阴风开始在驻地乃至周边县城刮起。

先是驻地医院里,两个轻症战士不知从哪儿听来谣言,私下嘀咕:“听说了吗?有人传林医生用的药里,有古怪的东西,所以效果才那么神......不然为啥以前的医生都治不了?”

接着,县城唯一的茶馆里,几个闲汉大声“议论”:“那个从军区来的女医生,邪门得很!用的都是没听过的方子,还让人去爬‘鬼见愁’找什么仙草?我看别是故弄玄虚,治不好瞎折腾吧?”

更有甚者,一份手写的小字报不知被谁贴在了县城供销社门口,内容恶毒,直指林晚晚“来历不明”、“用药诡异”、“其所谓解毒药可能本身就是毒源,用以控制病人博取功劳”,虽然没有署名,但用词极具煽动性。

这些流言蜚语,像毒藤一样迅速蔓延,试图侵蚀林晚晚刚刚建立的威信,动摇军心民心。

“这是有人坐不住了,想用脏水泼臭你,阻碍你的研究,甚至逼走你。”傅战北听到汇报,眼神冷得像冰。他立刻找来雷猛和驻地指导员,布置了三件事:第一,内部彻查谣言源头,严肃纪律;第二,以驻地党委名义,公开肯定林晚晚的研究成果和贡献,稳定人心;第三,派便衣暗中调查县城里的谣言之源。

林晚晚本人反而异常平静。经历过军区举报信风波,她对这种下作手段已有免疫力。她照常查房、制药、调整方案,用一个个病人实实在在的好转,作为最有力的回击。当那个试用新药后明显好转的边民,拉着她的手用生硬的汉语说“解放军医生,菩萨心肠,好!”时,任何谣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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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战北那边的行动更为凌厉。便衣很快顺藤摸瓜,锁定了县城里一个经常往来边境、做些灰色生意的二道贩子。突审之下,二道贩子交代,是一个外地来的、自称“药材商”的人给了他钱,让他散播谣言,并提供了小字报的内容。根据描述,那个“药材商”的特征,与之前掌握的一名可疑“采药人”高度吻合。

“这是‘山鬼’余孽的反扑,或者那个‘老师’的远程操控。”傅战北判断,“他们知道硬碰硬不行,就想用这种阴招干扰我们。”

他决定主动出击,直捣可能存在的黑市网络。根据“山鬼”窝点账本上的零星记载和县城暗线的摸排,他锁定了一个位于邻县交界处、以收购山货为掩护的地下交易点。

行动在深夜展开。傅战北亲自带队,配合当地公安,突袭了那个伪装成农舍的院子。行动遭遇了抵抗,对方竟然藏有土制火器!短暂交火后,三名看守被击毙两人,抓获一人。从地窖和夹墙里,搜出了不仅仅是药材,还有未经申报的珍贵动物皮毛、走私的电子元件,以及——几个密封的铅罐,里面正是提纯过的“火毒石”结晶粉末和几种标记着代号的干燥毒草!

“果然是一条龙!”傅战北看着这些赃物,明白这个黑市网络不仅是销赃渠道,很可能也是“山鬼”团伙获取资金、物资和传递信息的节点。被抓的看守熬不过审讯,吐露这个据点偶尔会接待“山里的朋友”,并帮他们传递“信件”到省城某个信箱。

线索再次指向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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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间隙,傅战北带着一身硝烟味和疲惫回到临时住处时,已是后半夜。林晚晚还没睡,在灯下整理着临床数据等他。

“回来了?没事吧?”她迎上去,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火药味和血腥气,心头一紧。

“没事,一点擦伤。”傅战北轻描淡写,脱下外套,手臂上一道子弹擦过的血痕确实不深,但看着吓人。

林晚晚不由分说拉他坐下,熟练地打水清洗、上药、包扎。她的动作轻柔专注,指尖微凉,拂过他的皮肤。昏黄的灯光下,她低垂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挺翘的鼻尖,紧抿的唇......傅战北静静地看着,连日征战的紧绷神经,在她身边奇异地松弛下来。

“晚晚,”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哑。

“嗯?”林晚晚打好绷带结,抬头。

傅战北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拉过她的手,放在她掌心。那是一枚被打磨得光滑锃亮、甚至微微泛着铜暖光泽的弹壳,顶端钻了小孔,穿着一根结实的红绳。弹壳身上,似乎还刻了极细微的字,仔细看,是“平安”两个小篆。

“上次捡的,闲着没事磨的。”他别开眼,耳根有些不易察觉的红,“戴着,辟邪。”

粗糙的弹壳,简单的红绳,却比任何金银珠宝都更让林晚晚心动。这是属于他的、铁血又笨拙的浪漫。她握紧弹壳,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一股热流涌上眼眶,她轻轻靠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谢谢......我很喜欢。”

傅战北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缓缓放松,手臂环住她,收拢。两人静静相拥,听着彼此的心跳,窗外边境的夜风似乎也变得温柔。这一刻,没有毒瘴,没有阴谋,没有流言,只有彼此依靠的温暖。

然而,温馨总是短暂。第二天一早,紧急情报传来:邻省边境另一处区域,也出现了类似中毒病例!而且,有迹象表明,有不明身份人员正在有意识地收集关于林晚晚个人背景、尤其是她“医术传承”和“用药习惯”的详细信息!

“猎医计划”的阴影,似乎开始悄然笼罩。对方不仅想要破坏,更开始试图窥探林晚晚秘密的核心。

林晚晚握紧颈间的弹壳平安扣,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刀。她看了一眼桌上尚未完成的、关于前往“鬼见愁”寻找七叶火莲的申请报告,果断地提笔,在“风险预估”一栏,重重写下四个字——

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