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料’？恐怕是定向筛选的原料吧。”李队翻到物流签收单，发现签收人是鼠哥的远房亲戚，而物流单上的“保健品原料周转”备注，和实际货物性质完全不符。
老陈这时调出一段文献资料，是关于传统解瘾方的研究：“清代民间有个应对阿片依赖的方子，用延胡索、甘草、茯苓熬煮，靠草本成分温和阻断戒断反应，本质是‘用低依赖成分替代高毒性依赖’。这个陈敬山反其道而行之——他把延胡索里能增强神经依赖的成分提纯，剔除了甘草的解毒作用；又用生物酶解技术处理罂粟壳，去掉致命毒性成分，只留能放大成瘾性的物质。这两步操作，刚好把传统药方的‘治疗逻辑’扭成了‘成瘾逻辑’。”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老陈特意做了组分拆分实验：单独给实验动物使用A组分，动物仅出现轻微镇静反应，无急性毒性；单独使用B组分，仅表现出短暂兴奋，成瘾迹象微弱；可一旦将两者按比例混合溶于水，动物在15分钟内就出现明显依赖行为，且连续使用10天后，停药时的戒断反应比使用普通成瘾性物质更持久。“他算得特别精，”老陈指着实验日志，“A组分里延胡索乙素的比例精确到0.1%，多一点就会削弱成瘾性，少一点就会让毒性反弹——这不是小作坊能做到的，必须有专业的草本提取设备和研发能力。”
李队这时注意到档案里的企业设备清单：仁心堂有两条进口的超临界CO₂萃取生产线，这种设备常用于高纯度草本成分提取，白天用于生产合规的安神胶囊，晚上则可能被改造用于处理特殊原料。“普通保健品根本用不上这么高规格的提取设备，”小周补充道，“我们查了这家公司的成品销售数据，去年安神胶囊的销量只增长了12%，原料采购量却翻了三倍，中间的缺口肯定有问题。”
2 双生毒影
线索顺着“仁心堂”的供应链继续深挖，卧底人员老吴传来了关键信息——他伪装成上游药材供应商，接触到仁心堂的原料采购部门后发现，所有延胡索原料都要经过“二次筛选”，筛选后的部分会被送到厂区后侧的“备用车间”，而这个车间的进出登记只有陈敬山和两名核心亲信能接触。更重要的是，老吴在一次原料对接时，偶然看到备用车间外的垃圾桶里，有印有“A-03”“B-07”字样的密封袋，袋内残留物质的初步检测结果，和林晓口袋里的A、B组分成分高度吻合。
“陈敬山对‘毒性控制’到了偏执的程度。”老吴在加密通讯里提到，他曾听到陈敬山跟亲信吵架，核心是“新客剂量必须按体重算，超0.1克都不行”——后来从鼠哥出租屋搜到的便签也印证了这一点，便签上“新客A组分不超过0.5g，B组分不超过0.2g”的字迹，和仁心堂备用车间流出的剂量单笔迹一致。而林晓的悲剧，恰是因为鼠哥为多赚差价，私自把A组分剂量改成1g，还把A、B混合比例从3:1调成了3:1.5，远超陈敬山设定的“安全成瘾阈值”。
更让执法人员警惕的是，老陈在后续检测中，还在B组分里发现了茯苓多糖——这也是传统解瘾方里的成分，现代药理研究证实它能通过激活肝星状细胞，减轻化学物质对肝脏的损伤。“陈敬山加这个，根本不是为了‘护肝’，是为了让使用者能长期‘稳定消费’。”李队捏着检测报告，“他怕使用者因为器官损伤太快而断了‘客源’，所以用茯苓多糖延缓损伤，本质是把人变成‘长期成瘾的消费者’，而不是一次性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