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股冰冷的气流,吹拂过我的后颈。
带着一股……淡淡的、无法形容的……旧纸页和灰尘的味道。
还有一个极轻、极低,仿佛贴着我耳根响起的气声,带着某种非人的、扭曲的腔调:
“……加班……”
那气息冰冷,带着陈年档案库特有的灰尘和腐朽纸页的味道,毫无生命的热度,像一条滑腻的蛇,倏地钻入我的耳膜,直抵大脑深处。
“……加班……”
气声扭曲,含糊不清,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凿穿了我最后的心理防线。
“啊啊啊——走开!!”
我爆发出全身的力气,手脚并用地向后猛蹬,后背重重撞在某个工位的隔断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顾不上疼痛,我惊恐万状地朝着刚才气息传来的方向胡乱挥舞手臂,却只捞到一片虚无冰冷的空气。
什么都没有。
但那股令人作呕的冰冷感和腐朽味,还残留在耳廓附近。
手机!光!我需要光!
我像疯了一样在地上摸索,指尖划过冰冷的地板,撞到桌腿,擦过散落的文件。恐惧让触感变得异常敏锐,每一丝细微的摩擦都让我心惊肉跳。
终于,指尖触到了一个熟悉的冰凉长方形物体!
我一把抓过来,疯狂地按着电源键。
屏幕漆黑,毫无反应。
不!不能!
我哆嗦着,反复按压,几乎要将按键按进机身里。
就在绝望彻底吞噬我的前一刻,屏幕忽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亮起了一个低电量的红色图标,然后,主屏幕界面艰难地、缓慢地加载了出来。
百分之二的电量!
我立刻划开手电筒功能。
“唰——”
微弱了许多的光柱再次亮起,像风中残烛,不稳定地晃动着,所能照亮的范围比之前小了一半,却足以让我稍微喘过一口气。
光束第一时间扫向刚才我感受到气息的方向——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旋转椅静静停在那里。
它刚才就在这儿!几乎贴着我!
我背靠着隔断板,剧烈喘息,胸口火辣辣地疼。手电光不敢停留,惊慌地扫视四周。
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光线之外,是无数可能潜藏危险的阴影。那“沙沙”声自从那声低语后就不再响起,但死寂反而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我不能待在这里坐以待毙!
消防通道!必须去消防通道!
公司为了省钱,消防通道的门平时都是锁死的,只留一扇小侧门用磁吸锁连着消防系统,紧急情况下可以推开。那是唯一的希望!
我挣扎着爬起来,双腿还在发软。一手紧握着随时可能熄灭的手机,另一只手扶着冰冷的工位隔板,强迫自己朝着记忆中消防通道的方向移动。
光线微弱,我只能看清脚下几步的距离。每一步都踩在心跳上,耳朵竖起着,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
经过一张张办公桌,桌上那些黑色的卡片在摇曳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像一片片沉默的墓碑。我不敢去看上面的字,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突然,脚下踢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光束猛地向下照去。
是一个公文包。棕色的,半开着口,倒在地上,里面的文件散落了一地。
是……王哥的包?他晚上加班常带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