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住了。
和这些东西……困在了一起。
巨大的绝望感如同潮水灭顶而来，几乎要让我瘫软下去。
不，还有消防通道！
公司所在的核心筒结构，消防通道在办公区另一头，要穿过整个开放办公区！
我猛地转身，背靠着冰冷的玻璃门，手机光束颤抖着照向那片更深、更浓郁的黑暗。那是我来时的路，此刻却像通往地狱的入口。每一张工位下的阴影，都仿佛潜藏着噬人的怪物。
屏幕反光里那张腐烂的脸……“它们”……是不是就藏在那些阴影里？
“停下，否则你会变成它们中的一员。”
卡片上的警告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是因为我没有“停下”吗？因为我还在加班？所以“轮到我了”？
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胸骨。
我死死攥着手机，指甲掐进掌心，刺痛感让我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
必须过去！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疼。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向着黑暗深处挪动。
光束在前方开路，所能照亮的范围有限，光线之外，是更令人心悸的未知。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听到血液冲刷耳膜的嗡鸣，甚至能听到每一次呼吸时，空气掠过牙齿的细微嘶声。
每一步都踩在心脏跳动的节拍上，轻得像猫，生怕惊动黑暗中任何可能存在的东西。
经过王哥的工位时，我几乎是屏住呼吸，光束快速扫过他的椅子——空的，只有那件外套。屏幕是黑的。
稍微松了口气。
继续往前。
李姐的工位。那盆绿萝在光束下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小马的桌子，摊开的笔记本……
一切似乎……正常？
除了每张桌上那张该死的黑色卡片！
它们安静地待在那里，像是一场无声的展览，一场专为我举办的死亡预告。
就在我快要走到办公区中间，靠近茶水间入口的时候——
“嗡——”
头顶斜上方，一盏日光灯管忽然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发出细微的电流声。
我猛地抬头，光束瞬间指向声源。
那灯管明灭不定地闪了几下，挣扎着，竟然……慢慢地亮了起来！
惨白的光芒驱散了一小片黑暗，照亮了下方的几张办公桌和一小块地毯区域。
灯光？
电路恢复了？
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涌上心头，几乎让我哭出来。有光了！是不是意味着……那个东西走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周围的其它灯管，期待着它们也陆续亮起。
然而没有。
只有那一盏。孤零零地悬在那里，散发着不稳定的光晕，像舞台上的追光灯，圈出了一片诡异的区域。
而就在那片被照亮的区域正中央，一张办公桌的桌面上，有什么东西反射着灯光。
不是黑色卡片。
那是什么？
我眯起眼，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想要看得更清楚。
是……一张工牌。蓝色的挂绳，透明的卡套。
光束移过去，落在上面。
工牌上的照片，是一个笑得很开朗的年轻男人——是小马！那个请了病假的实习生！
而工牌旁边，摆着一只马克杯，杯子里还有小半杯没喝完的、已经凝固的咖啡。一本翻到一半的漫画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