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场车祸，撞开二十三年的弥天大谎
傅云洲接到电话时，正在修复一卷明代的话本。
手里的狼毫笔尖，稳得像磐石。
电话那头，声音焦灼。
“傅先生，万鼎集团的傅升景先生出了车祸，正在抢救。他昏迷前，留了您的号码。”
万鼎集团。
海城无人不知的商业帝国。
傅升景。
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傅云洲眼皮都没抬。
“打错了。”
他挂断电话，继续描摹着纸上剥落的字迹。
那两个字，是“尘缘”。
五分钟后，档案馆厚重的橡木门被粗暴地推开。
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为首的人，傅云洲在财经杂志上见过。
是傅升景的首席特助，陈默。
陈默的目光扫过这个不到二十平米、堆满故纸堆的修复室。
空气里，是旧纸张和墨水混合的味道。
“傅云洲先生？”他的声音很客气，但眼神里没有温度。
傅云洲放下笔。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过分干净的脸。
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一潭古井。
“是我。”
“老爷子要见你。”陈默说。
傅云洲沉默地看着他。
“我姓傅，但不认识你们老爷子。”
陈默上前一步。
他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傅云洲面前那本摊开的话本上。
是一份DNA鉴定报告。
最下面，两个名字并列。
傅振山。
傅云洲。
亲权概率，99.99%。
傅云洲的目光，凝固了。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被瞬间抽空了肺里的所有空气。
半小时后，他坐在一辆迈巴赫的后座。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像流动的岩浆。
车内，死寂。
陈默坐在副驾，从后视镜里观察他。
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真少爷，没有震惊，没有狂喜。
太平静了。
平静得让人心底发毛。
车子平稳地驶入一座庄园。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坐着一个不怒自威的老人。
万鼎集团的创始人，傅振山。
他手里盘着一串佛珠，目光像鹰隼。
“你就是傅云洲？”
傅云洲站在客厅中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身上的亚麻衬衫，洗得有些发白。
“是。”
傅振山看着他，眼神挑剔。
“性子太软，不像我傅家的人。”
傅云洲没有说话。
傅振山将那份DNA报告扔在桌上。
“二十三年前，医院抱错了。升景，是你母亲的儿子。而你，是我的。”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傅云洲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想起了养母临终前，抓着他的手，反反复复说的那句“对不起”。
原来，是对不起这个。
“从今天起，你搬回来住。”傅振山的声音不容置喙。
“至于升景……”他顿了顿，“他为傅家付出了二十三年，不能让他寒心。”
“你们两个，谁能为万鼎创造更大的价值，谁就是未来的继承人。”
说完，他转动佛珠，闭上了眼。
像是在宣布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傅云洲被安排在二楼最角落的房间。
他一夜没睡。
第二天清晨，他下楼时，整个傅家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