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我扔掉的香料罐，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开始疯狂地回忆，江熠的一切。他的好，他的坏，他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们之间每一个微小的细节。然后，我再把这些细节，和CHEN的行为一一对比。
结果让我不寒而栗。
CHEN的数据库，就像一个幽灵版的江熠。它剔除了江熠所有的缺点——他的自私，他的掌控欲，他的冷漠——然后，把我记忆中所有关于他的、美好的部分，放大了一百倍。
他是我亲手创造的，最完美的谎言。
也是囚禁我的，最温柔的牢笼。
第二天，我收到了“幻爱科技”的系统推送。
【尊敬的用户，您的专属伴侣CHEN将于今晚23:00-24:00进行V2.0版本云端更新。本次更新将优化情感交互模块，提升伴侣体验。更新期间，机器人将处于离线状态。】
机会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发现什么。我只是凭着一股直觉，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
我给闺蜜苏晴打了个电话。苏晴是个顶级黑客，在我们这个小圈子里，人称“代码女王”。
“晴晴，帮我个忙。我想…监控一个机器人的系统更新过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买那玩意儿了？行吧。地址发我，我远程给你搭个桥接。不过我可提醒你，林墨，别对一堆代码动感情。”
我苦笑了一下。现在不是动不动感情的问题。
是我的感情，可能早就被别人当成代码，卖掉了。
晚上十一点，我按照苏晴的指示，将一根数据线连接到CHEN的后颈接口，另一端连着我的电脑。屏幕上，是苏晴为我编写的监控程序界面。
23:00整，CHEN胸口的灯光熄灭，他进入了离线更新状态。
我的电脑屏幕上，无数行代码像瀑布一样飞速滚过。
“开始了。”苏晴在电话里说，“现在是数据解包和验证阶段…一切正常。”
我紧张地盯着屏幕，心脏怦怦直跳。
“奇怪…”苏晴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们的加密方式，怎么有一个这么古老的底层协议？”
“什么意思？”
“没什么。”苏晴很快说，“可能是为了兼容旧模块吧。更新包开始写入了…进度10%…30%…”
进度条缓慢地向前推进。我的手心全是汗。
就在进度条达到78%的时候，异变陡生！
屏幕上的代码瀑布，突然卡住了。紧接着，整片屏幕变成刺眼的蓝色。
一行白色的、巨大的系统错误提示，弹了出来。
【FATAL ERROR: DATA SOURCE MISMATCH.】
【Kernel Panic - unable to verify source signature.】
【Source File: /root/memory_core/Project_JY_07.dat】
【Source Provider: JIANG YI】
【Signature Date: 2024-09-15】
我死死地盯着那几行字，一遍又一遍地看。
Project_JY_07…
Source Provider: JIANG YI…江熠。
而那个签名日期，2024年9月15日。
是我和江熠分手的，前一个月。
4.
大脑宕机了多久，我不知道。
可能是几秒，也可能是几个世纪。
等我回过神来，电话那头的苏晴正在焦急地喊我的名字。
“墨墨？墨墨！你还好吗？我靠，这什么情况？这数据来源…江熠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