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无效。”法官敲了下法槌，声音不容置疑，“原告方，请当庭播放录音。法庭自有技术手段进行真伪鉴定。”
法警将一个连接好的播放器放在法庭中央。
我按下了手机上的播放键。
滋滋的电流声后，那个刻入骨髓的女声，再次响起。带着慵懒的傲慢，带着冰冷的算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
“……专利？呵，那个蠢货，还真以为他那些小聪明能入我的眼？‘星核’的核心算法，必须拿到手。这是‘天穹’项目起飞的唯一燃料……”
“……再等等。等他把最后那点优化代码吐出来，等专利完全归属公司……就让他滚。一个没背景没能力的废物，留着碍眼吗？随便找个由头，踢出去就是……”
“……放心，他翻不起浪。他的一切，早就在我手里攥着了……”
录音结束。
整个法庭，死寂。
绝对的死寂。
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所有的目光，所有的镜头，所有的惊愕、鄙夷、难以置信，都像聚光灯一样，死死地聚焦在被告席上。
苏晚脸上的血色，在录音播放的几秒钟内，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她精心维持的冷傲面具，彻底碎裂。那双总是锐利、总是带着掌控感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无法置信的惊骇和恐慌。她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僵硬地钉在椅子上，仿佛被无形的冰封冻住。
她旁边的黎严阳，脸上的闲适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碰苏晚，却又僵在半空。
“不……不可能……”苏晚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她猛地站起身，昂贵的香奈儿套装起了褶皱也浑然不觉，她伸手指着我，指尖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地抖动着，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几乎要刺破法庭的穹顶：
“顾言！你算计我？！你竟然敢录音？！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她的失态，她的指控，她的歇斯底里，在死寂的法庭里显得格外刺耳和……可笑。
我缓缓站起身。
迎着苏晚那几乎要喷出火、却又被巨大恐惧吞噬的目光，迎着全场聚焦的视线。
然后，我抬起手。
“啪。” “啪。” “啪。”
清脆的、缓慢的、带着绝对掌控力的掌声，在落针可闻的法庭里，一下，又一下，清晰地响起。
我看着她那张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苏总，”我的声音平静得像深潭，却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这场戏……”
掌声顿住。
我微微歪头，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向她，也砸向整个死寂的法庭：
“你演得，真好。”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晃，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她踉跄一步，手死死抓住被告席的栏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才勉强没有瘫倒下去。那双曾经盛满高傲和算计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被彻底撕碎伪装后的空洞和……灭顶的绝望。
旁听席的寂静被瞬间引爆！惊呼声、倒抽冷气声、相机疯狂的快门声、记者们压抑不住的激动低语，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空间。闪光灯连成一片刺目的白，贪婪地捕捉着苏晚失魂落魄的每一个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