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她没回来。连条敷衍的短信都没有。
此刻,她正站在聚光灯下,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那个男人,叫黎严阳。她的白月光,大学时爱得死去活来、后来出国镀金的“高岭之花”。镁光灯疯狂闪烁,捕捉着他们脸上无懈可击的甜蜜笑容。
“苏总,黎先生!”一个记者挤到前面,话筒几乎戳到苏晚脸上,声音带着猎犬嗅到血腥味的兴奋,“坊间一直有传闻,说您隐婚三年?丈夫……呃,据说是个没什么本事的普通人?”
镜头特写精准地推到苏晚脸上。那张我看了三年、曾经觉得清冷如月、如今只觉得刻薄如冰的脸。她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黎严阳,嘴角勾起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带着炫耀和轻蔑的弧度。
“他?”红唇轻启,声音透过昂贵的音响设备,清晰地砸在我死寂的客厅里,带着金属般的冰冷回响,“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哄笑声,掌声,瞬间炸开。像无数个巴掌,隔着屏幕扇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黎严阳配合地搂紧了她的腰,下巴微抬,眼神扫过镜头,带着胜利者的睥睨。
“啪。”
我关掉了电视。
世界瞬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有墙上那口昂贵的挂钟,秒针还在不知疲倦地走着,咔哒,咔哒。像在给我这三年愚蠢的婚姻,敲着最后的丧钟。
空气里还残留着她常用的那款冷冽香水味。以前觉得独特,现在闻着,只觉得反胃。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腥甜直冲喉咙。
我走到书房角落那个不起眼的旧保险柜前。指纹解锁,冰冷的金属门无声滑开。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色录音笔。我把它拿了出来,指尖冰凉。
按下播放键。
滋滋的电流声后,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女声响起,带着一种刻意的慵懒和掌控一切的傲慢。是苏晚。
“……专利?呵,那个蠢货,还真以为他那些小聪明能入我的眼?”她的声音像毒蛇吐信,“‘星核’的核心算法,必须拿到手。这是‘天穹’项目起飞的唯一燃料。”
短暂的沉默,像是在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急什么?”她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再等等。等他把最后那点优化代码吐出来,等专利完全归属公司……就让他滚。一个没背景没能力的废物,留着碍眼吗?随便找个由头,踢出去就是。”
“放心,他翻不起浪。他的一切,早就在我手里攥着了。”
录音结束。
书房里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沉重地撞击着耳膜,咚,咚,咚。像战鼓。
原来如此。
三年婚姻,一千多个日夜的隐忍付出,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榨取。我熬夜写出的代码,我呕心沥血优化的算法,我那些被她轻描淡写拿去为公司“添砖加瓦”的“小聪明”……都只是她商业版图上,一块即将被榨干丢弃的燃料。
“废物”?“碍眼”?
我慢慢抬起头,看向书桌对面墙上挂着的巨大结婚照。照片里,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容清冷疏离,眼神却像在看一件有价值的商品。而我,站在她身边,笑容里带着当时不自知的、愚蠢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