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藏在我的大腿内侧。冰冷坚硬。像我的心。
今晚要么他死。要么我死。就这么简单。
大殿里安静得能听见蜡烛燃烧的哔剥声。所有人都跪着,头埋得低低的。只有我站着。我被我那好叔父,当作一件平息君王怒火的礼物,推了出来。
他让我跳舞。
好吧。跳就跳。
我那好叔父以为送我来是送死。他不知道。我苏潋这条命,三年前全家被屠时就该没了。现在不过是来讨债的。
高坐在王座上的男人。就是那个传说中嗜血成性的暴君,萧Jue。
他很年轻。比我想象的年轻。也比我想象的更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可那双眼睛,黑得像深渊。里面没有一点活人的温度。只有死寂。
“舞。”他吐出一个字。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又冷又硬。
我笑了。裙摆下的双腿开始动作。我跳的不是那些软绵绵的宫廷舞。是西域传来的胡旋舞。热烈。奔放。像一团火。
我的裙摆飞旋。脚踝上的金铃叮当作响。每一个响声。都像在敲击着这座死气沉沉的宫殿。
我脱下外衫。扔在空中。它像一只红色的蝴蝶。飘飘摇摇地落在他脚下。
大殿里响起一片抽气声。我听见了。但我不在乎。
我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死死盯着他。那不是取悦。是挑衅。是钩子。
来啊。看我。看我这具美丽的皮囊。看我皮囊下那颗淬了毒的心。
他靠在王座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像投入石子的古井。
舞毕。我停下来。胸口微微起伏。汗水浸湿了我的鬓角。
“你叫什么。”他问。
“苏潋。”我回答。不卑不亢。
“苏家的人?”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罪臣苏家的余孽。”我直视着他。一字一句。
他笑了。哦。他居然会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冰冷刺骨。“胆子很大。”
“谢陛下夸奖。”
他从王座上走下来。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他很高。我需要仰视他。一股浓烈的龙涎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们都说。朕是暴君。”他捏住我的下巴。手指像铁钳。“你不怕?”
“怕。”我感觉下巴快被他捏碎了。但我没躲。“怕就不用死了吗?”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下一秒就会掐断我的脖子。
他却松开了手。转身回到王座。
“留下她。”他淡淡地吩咐。“今晚。让她侍寝。”
我心里冷笑。来了。重头戏来了。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羊入虎口。他们不知道。我这只羊。身上藏着刀呢。
2
龙床很大。也很冷。
我躺在上面。身体僵硬。像一块木头。
萧Jue处理完政事。进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墨水味。他没看我。径自走到一边脱下龙袍。
他身材很好。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不像个耽于政务的君王。倒像个常年征战的将军。
我闭上眼。手悄悄摸向枕头下面。那里。藏着我白天磨尖的一根发簪。
匕首太大。侍寝前搜身肯定藏不住。但这根簪子。足够了。只要找准机会。刺进他的脖子。
他上了床。床榻往下陷了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