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地震。
那声音，更像是……万马奔腾。
不，比万马奔腾更加密集，更加沉重，更加……狂野。
“嗷呜——”
一声穿云裂石的狼嚎，清晰地从山林中传来。
紧接着，虎啸、熊吼、猿啼……无数种野兽的咆哮声此起彼伏，汇成一股恐怖的声浪，震得人耳膜生疼。
村民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是……是山里的畜生！它们下山了！”
“天哪！怎么会这样？快关村门！”
可已经晚了。
黑压压的兽潮，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它们没有冲进村子，而是在村外停下，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数不清的幽绿色、赤红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死死地盯着村里的每一个人。
整个王家村，被围得水泄不通。
3.
村民们吓得魂飞魄散，哭喊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山神爷发怒了！一定是山神爷发怒了！”
“我们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王村长和他老婆张桂芬也吓得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只有那个傻子王宝，似乎感觉不到恐惧，还在指着外面的兽群，拍手傻笑：“老虎，大老虎！”
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唯有我，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包围村庄的百兽。
我没有感到害怕。
恰恰相反，当那声虎啸响起时，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奇异的熟悉感。
仿佛……它们是为我而来。
兽群分开一条道路。
一头体型硕大无比的白虎，迈着优雅而威严的步伐，缓缓走出。
它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额头的王字是淡淡的金色，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洞悉一切的智慧光芒。
它不是野兽。
它更像一位君王。
所有村民都吓得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停滞了。
白虎穿过人群，无视了那些瘫倒在地的人类，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它低下高贵的头颅，用它巨大的脑袋，轻轻地、温柔地蹭了蹭我的手。
那动作，带着孺慕，带着委屈，更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我彻底愣住了。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抚上了白虎的头顶。
那顺滑的皮毛，温热的触感，熟悉得让我心头发酸。
一些模糊的、破碎的画面，开始在我脑海中闪现。
是我坐在这头白虎的背上，穿行在山林之间。
是我枕着它的肚皮，在瀑布下酣睡。
是我捏着它的耳朵，笑骂它“大白猫”。
“大白……”我下意识地喃喃出声。
白虎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像是在回应我。
“妖……妖怪啊！”一个村民终于承受不住这诡异的场景，尖叫着晕了过去。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看我的眼神，从看一个可怜的商品，变成了看一个恐怖的怪物。
“她……她能控制这些畜生！”
“她不是人！她是妖女！”
王村长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指着我，色厉内荏地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快让这些畜生退下！否则……否则我们对你不客气！”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他，扫过在场每一个曾经欺辱我、嘲笑我的人。
我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