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看过太多比这更丑恶的嘴脸，听过太多比这更恶毒的言语。
怒火是弱者的武器，而我，早已过了需要用怒火来证明自己的阶段。
我弯下腰，在众人注视下，平静地捡起了那张沾了灰尘的一百块钱。
我没有看他，只是用手指弹了弹上面的灰，然后抬起眼，目光越过他，落在他那辆宝马的车牌上。
一串特殊的数字，我默默记在了心里。
我的“软弱”和“顺从”，让李明哲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胜利者的得意。
他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像是看一只被他踩在脚下的蚂蚁。
“还不快滚？等着我请你吃饭？”他催促着，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
我没有滚。
我拿着那一百块钱，转身，却不是走向驾驶室，而是走向了我的车尾。
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明哲脸上的嘲讽也僵了一下，眉头微蹙，显然没料到我的反应。
“这人要干嘛？”
“不会是想找家伙吧？”
“得了吧，就他这身板，还想跟人家动手？”
围观者的猜测五花八门，但没有一个人能猜到我真正的意图。
我站在已经变形的车尾门前，后备箱的锁因为撞击而有些错位。
我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没有立刻拧动。
我深吸了一口气，午后燥热的空气灌入肺里，带着汽油和尘土的味道。
我的指尖轻轻触碰着冰冷的锁孔，眼神透过镜片，变得复杂而深邃。
那一刻，周围所有的喧嚣似乎都静止了。
李明哲的催促，围观者的议论，刺耳的鸣笛声，全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我身上，钉在我即将打开的那个后备箱上。
那个在他们眼中，可能只装满了一些破烂工具，或者是我用来谋生的廉价货物的后备箱。
气氛，在这一刻凝固到了极点。
02
“咔哒。”
一声清脆的锁扣弹开声，在这死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响亮。
我没有立刻拉开，而是顿了一下，给了所有人，尤其是给了李明哲足够的反应时间。
然后，我用一种缓慢而庄重的姿态，拉开了后备箱的车门。
没有预想中的破烂杂物。
一抹幽冷的光芒从后备箱内乍现，晃得人睁不开眼。
当众人适应了光线，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后备箱里，没有一件寻常物品。
整个空间被精密的黑色海绵填充，分割成一个个整齐的凹槽。
每一个凹槽里，都安放着一件闪烁着金属光泽和指示灯的仪器。
一台巴掌大小的微型无人机，静静地趴在角落，摄像头如同冷酷的眼睛。
几支专业级的录音笔，外壳是磨砂黑，透着不菲的质感。
十几个密封的环境采样器，上面贴着手写的标签。
一台高精度的便携式环境监测仪，它侧面的嵌入式屏幕上，正流动着一串串绿色的实时数据，充满了科技感。
这些东西，任何一件，都与我这辆破旧的面包车，与我这身洗旧的衬衫和牛仔裤，形成了无比荒诞却又震撼的对比。
李明哲脸上的嚣张，在那一瞬间彻底凝固了。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眼神从最初的不屑，迅速转为茫然，然后是困惑，最后，在看清那些仪器的瞬间，化为了极致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