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真没钱了。要不让林伟他们想想办法？小宝去年压岁钱都收了不少吧。”我故意把话题引向我弟。
我妈立刻支吾起来：“哎，他们的钱那是他们的…行了行了，你没钱就算了，我再想想办法。你工作可得保住啊！”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灯火璀璨。以前觉得这些光亮离我很远，现在却仿佛触手可及。我心里没有多少难过，反而有一种恶作剧得逞般的微妙快感。
（五）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着一种分裂的生活。
表面上，我还是那个甚至比以前更“穷”的林薇。我妈的电话来得更勤了，主题永远是哭穷和要钱，但每次都被我以“项目黄了”、“扣绩效了”、“同事借钱没还”等理由堵了回去。我的“不幸”，似乎让她更加焦躁。
另一方面，我在没人认识我的高端商场，刷卡买下以前只看不敢碰的裙子；我偷偷去看楼盘，选定了一套能看到江景的大平层，用的是信托基金的钱，全款付清，但暂时不去住；我还咨询了留学顾问，开始准备申请材料，圆我那个因为家里说“女孩读那么多书没用”而被迫放弃的留学梦。
我甚至开始学画画，请的是最好的私人教师。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我真正在做什么。
家庭微信群（除了我之外，我爸、我妈、我弟、我弟媳都在里面，以前说是为了方便“家族联络”，但通常都是他们互相吹捧或者暗示我发红包）里，依旧热闹。
弟媳发了个我侄子玩新玩具车的视频：“宝宝爷爷给买的新车车，喜欢得不得了【可爱】。”
我妈立刻回复：“哎哟，我的大孙子喜欢就好，爷爷疼你是应该的！”
我弟：“爸，妈，下周我车要保养了，还得换俩胎，手头有点紧…”
我爸：“【红包】拿去，不够再说！”
他们其乐融融，仿佛忘了还有我这么个人存在。除非需要钱的时候。
这种分裂，让我清晰地看到很多过去不愿看清的东西。
（六）
转折点在我妈突然“生病”住院那天。
我弟打电话给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焦急：“姐！妈突然晕倒了！在医院抢救呢！医生说可能是脑梗，要马上做手术，让先交十万押金！我手头没那么多现金，你快想想办法！”
我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对他们有怨气，但那毕竟是我妈。一瞬间的慌乱差点让我露馅。
但我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太巧了。我刚“哭穷”没多久，我妈就病了，还正好需要十万。
“哪家医院？科室床号告诉我。我马上过去。”我一边说，一边迅速用另一个手机给相熟的银行顾问发了条信息，让他立刻帮我查点事。
“就…就市人民医院。内科住院部三楼。姐你快点带钱过来啊！医生催得急！”我弟的语气有点慌，不像完全装的。
“好，你们等着。”
我没带钱，直接去了医院。在路上，银行顾问回信了，证实了我的猜测：我弟名下那张常用的银行卡，就在今天上午，有一笔五万元的理财产品到期兑付，资金可用。
我心里彻底凉了，也彻底有底了。
赶到病房，气氛很到位。我妈躺在病床上，闭着眼，脸色有点白，手上还打着点滴。我爸，我弟，我弟媳围在床边，个个愁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