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子。张浩。
我的心猛地一缩,尖锐的痛楚和滔天的恨意交织攀升,几乎冲破理智的堤坝。好事?确实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一份足以让我万劫不复的“内部消息”。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略带疲惫却顺从的笑:“好,我马上就好。”
转身走进洗手间,关上门。镜子里映出一张三十岁男人的脸,略显苍白,眼底带着血丝,还有一丝未曾褪尽的、属于前世最后时刻的惊惶。但很快,那惊惶被一种冰冷的、坚硬的的东西取代了。
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冲了几把脸,刺骨的凉意让我彻底清醒。
林婉,张浩。我的“爱人”,我的“兄弟”。
你们等着。
这一次,游戏的规则,我来定。
……
咖啡馆角落,熟悉的卡座。
张浩已经在了,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那块新表闪着扎眼的光。前世我竟蠢得没发现,以他当时那份工作的收入,根本买不起这样的表。钱从哪里来的?或许很早以前,他和林婉就已经勾搭上了,而我像个瞎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默哥,这儿!”他热情地招手,笑容一如既往的“真诚”,“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跟嫂子折腾太晚了?”他挤眉弄眼,语气里的下流暗示如今听来令人作呕。
我在他对面坐下,服务生过来,我要了杯最便宜的柠檬水。张浩点了杯手冲瑰夏,动作娴熟优雅。
“婉婉呢?没一起来?”他状似无意地问。
“她去做头发了。”我垂下眼,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柠檬片,声音刻意放得低沉,“你说有好事?最近真是倒霉透了,什么破事都让我赶上,急需点好消息回回血。”我努力模仿着前世此时那种焦头烂额、急于翻盘的心态。
张浩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种秘而不宣的兴奋:“默哥,还真是巧了,我就是给你送好运来的。绝密消息,千真万确!”
他眼神灼灼,语气斩钉截铁,和前世一模一样。
“我姨父,你知道的,在央行那个,内部会议刚定调!下周一开始,连续重磅政策,联合几家国际大行,联手打压金价!黄金这波虚高到头了,马上就是断崖式暴跌!瀑布跌!”
我的手指在桌下猛地掐进掌心,疼痛让我维持着脸上的平静,甚至逼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怀疑和震惊:“真的假的?消息靠谱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嘿!默哥你还不信我?”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要不是看在兄弟情分上,这消息我能随便往外说?多少人拿着真金白银求我都求不到!这是咱们翻身的机会!千载难逢!”
他唾沫横飞,情绪激动,极力描绘着做空黄金后的暴利场景,仿佛财富自由就在眼前。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和记忆中的画面严丝合缝。
我听着,心底的冷笑几乎要冻结血液。翻身的機會?是翻進墳墓的機會吧。
我适时地露出被说动的表情,眼神里闪烁着贪婪又夹杂着恐惧的光芒,犹豫道:“可是……我现在手头挺紧的,上次那投资亏得有点惨,婉婉那边……”
“哎呦我的默哥!”张浩一拍桌子,恨铁不成钢,“正是手头紧才要搏一搏啊!单车变摩托!没钱?想办法啊!抵押房子!车子!信用贷!网贷!机会不等人!等金价一泻千里,你数钱都数到手软,还在乎这点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