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光之下
1 旋转餐厅的暗涌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将云城最顶层的旋转餐厅晕染出几分静谧。落地窗外是璀璨如星河的城市灯火，窗内却只有一道纤细的身影，正低头专注地切割着盘中的菲力牛排。
苏清鸢的指尖泛着冷白，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银质刀叉，动作优雅得如同一场无声的芭蕾。她今日穿了件极简的黑色丝绒长裙，领口处镶嵌的碎钻在暖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恰好衬得她肌肤胜雪。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耳垂上一枚小巧的珍珠耳钉随呼吸轻轻晃动，添了几分柔和。
可若仔细看，会发现她眼底没有半分柔和。那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极深的墨色，像结了冰的湖面，看似平静，实则藏着翻涌的暗流。
“苏小姐，久等了。”
低沉温润的嗓音在身侧响起，苏清鸢握着刀叉的手顿了顿，抬眼时，眼底的寒意已悄然散去，换上了恰到好处的浅笑。
来人是陆知衍，云城陆家的继承人，也是云城最年轻的商业巨鳄。他今日穿了件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金丝边眼镜后的眸子温和，看向苏清鸢的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陆总客气了，我也刚到。”苏清鸢放下刀叉，拿起餐巾轻轻擦拭唇角，声音清冽如泉水，“不知陆总今日约我，是为了城西那块地的合作？”
陆知衍在她对面坐下，侍者适时递上菜单，他却摆了摆手，目光始终落在苏清鸢脸上：“合作的事不急，我更想和苏小姐聊聊别的。”
苏清鸢端起面前的高脚杯，猩红的红酒在杯中轻轻晃动，她指尖摩挲着杯壁，语气平淡：“陆总想说什么？”
“听说苏小姐上个月在巴黎拍下了那幅《雾中少女》？”陆知衍的语气带着几分试探，“那幅画是我母亲生前最爱的作品，我找了它三年，没想到被苏小姐捷足先登。”
苏清鸢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随即又恢复平静：“只是巧合，我恰好喜欢那幅画的意境。”
《雾中少女》是十九世纪印象派大师的遗作，上个月在巴黎苏富比拍卖会上以三亿欧元成交，拍下它的人用的是匿名账号。陆知衍能查到是她，倒也不意外——陆家在欧洲的势力，远比表面看起来要深。
可陆知衍不知道的是，苏清鸢拍下那幅画，并非因为喜欢，而是因为画的背面藏着一份加密文件，关乎着她隐藏身份的核心秘密。
“若是苏小姐愿意割爱，我愿意出双倍价格。”陆知衍的语气带着几分恳切，“或者，苏小姐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
苏清鸢轻轻晃动着高脚杯，红酒在杯壁留下蜿蜒的酒痕，像极了她此刻复杂的心思。她抬眼看向陆知衍，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陆总觉得，有些东西，是钱能买到的吗？”
陆知衍一怔，随即失笑：“是我唐突了。”他话锋一转，“那不知苏小姐明日是否有空？我在城郊有个私人马场，想请苏小姐去看看。”
苏清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喝了一口红酒。红酒的醇香在舌尖蔓延，却压不住她心底的警惕。陆知衍对她的兴趣，似乎早已超出了商业伙伴的范畴。
就在这时，苏清鸢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看了眼屏幕，眼底的浅笑瞬间淡去，起身对陆知衍说：“抱歉，陆总，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