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鹿乔微简直不知该从何答起。
司念忽然张开手臂抱住她,声音带上了哭腔,用力拍着她的背。
“呜呜呜,我的微微,你怎么就嫁给我小叔叔了!你的命好苦啊!”
“命苦?”鹿乔微被她逗笑。
若说命苦,那她大概是苦在突然成了富婆,正在发愁怎么把钱花出去吧。
“你先别打岔!”
司念松开她,表情瞬间切换回严肃模式,将她按坐在床边。
“快!从头交代!我今天这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庆幸你成了我小婶婶,一会儿又惋惜你这朵鲜花插在了……嗯,你懂的!”
鹿乔微无奈,只好简略地将走错房间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司念惊得直接从床上弹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我小叔叔让你负责,你就真的负责了?你就不会赖账吗?比如给他钱解决啊!”
鹿乔微得瞪大了眼睛:“给钱?念念,你当你小叔叔是鸭子吗?”
司念吓得赶紧扑上来捂住她的嘴,紧张地看了一眼房门,压低声音:
“你小声点!我小叔叔可是有千里耳的!”
这话若是被他听到的,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她叹了口气,瘫倒在床上,“算了,木已成舟。不过你放心,我爷爷奶奶特别开明,你要是想离婚,他们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鹿乔微疑惑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离婚?我刚刚才签了股权转让协议。”
司念满不在乎地挥挥手:“签了就签了呗,拿钱走人,多潇洒。而且我小叔叔自己的产业和我爷爷的江山旗鼓相当,离了婚你照样是富婆。微微,只要你点头,我绝对支持你!”
看着她一副为自己两肋插刀的模样,鹿乔微心里暖暖的。
她拉住司念的手,语气温和而坚定:“念念,你们家人都很好,我暂时,真的没有想过离婚。”
司念痛心疾首地问:“你不会真想跟那个老古董过一辈子吧?”
“老古董?”鹿乔微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她拿出手机,翻到和司南礼的聊天记录,递到司念眼前。
司念接过来一看,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在床上滚来滚去。
“哈哈哈,这真是我小叔叔发的?他是人工智能吗?他到底是不是现代人穿越过来的?!”
笑够了,她一秒变脸,撑起身子,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双手按住鹿乔微的肩膀。
“小微微,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和这种无趣的男人过一辈子吗?”
“但是,”鹿乔微眼底漾开一丝真实的笑意,“你不觉得,这样笨拙得有点好笑吗?”
“好笑?”司念一脸“你没救了吧”的表情看着她,“我只觉得你好可怜。”
她可怜的微微,这婚姻里怕是只剩下钱了。
两人并排躺下,司念突然侧过身,用手肘支起上半身,挑眉看着鹿乔微,脸上带着坏笑:
“喂,说正经的,我小叔叔……那个怎么样?”
鹿乔微脸颊微热,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含糊道:“就还行吧。”
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漫上绯红。
司念立刻来了兴致,一脸认真:“什么叫做‘还行’?”
“是行,还是不行?这可是关系到你终生性福的大事!我跟你说,女人结婚,总得图点什么吧?要么图他的钱,要么图他的灵魂,要么图他的身体,你总得占两样吧?不然一辈子那么长,多难熬?”
鹿乔微还真的顺着她的话认真思考起来。
钱,他给了,还沉甸甸。
灵魂约等于爱情吧,暂时还没有,对他谈不上爱,但并不让人讨厌。
不过想起这两天的接触,唇角不自觉微扬。
身体嘛,客观来说,食髓知味。
除了体力太好、不知节制让她有点吃不消。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司念,声音闷闷地从枕头里传出来:“那应该算是占了两样吧。”
“哪两样?!”司念激动地一把将她掰回来。
“钱和身体。”
“卧槽!鹿乔微!”司念猛地一拍床垫,眼睛瞪得像铜铃,兴奋道,“我闻到的味道果然没错!”
-
书房内,灯光是温暖的橘黄色。
司南礼敲门进去时,司启铭和宋知鸢正坐在沙发上,显然在等他。
“爸,妈,你们不是回房休息了吗?”他有些意外。
宋知鸢抬眸睨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些许调侃:“你都独守空房了,我们当父母的,还睡得着吗?”
司南礼试图维持镇定,解释道:“是微微太久没见司念,她们姐妹有很多体己话要说。”
司启铭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打断他:“行了,我们知道问题不在微微身上。她想睡哪里,我们都支持。”
“……”
司南礼一时语塞,合着父母是专门来刺激他的。
宋知鸢示意他在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目光如炬,切入正题:“说说吧,计划多久了?”
司南礼眉梢微动,面露不解:“计划什么?”
“闪婚?”宋知鸢抿了一口热茶,气定神闲,“我还不了解你?如果不是蓄谋已久,你会做没把握的事?”
这时,司启铭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拿过了妻子手中的茶杯,温声道:
“晚上少喝点茶,不然待会儿又该睡不着了。”
司南礼看着父母之间自然而然的互动,靠在沙发背上,无奈:
“在你们心里,你儿子我就是这么工于心计的人?”
宋知鸢和司启铭几乎是异口同声,语气笃定:
“是。”
“典型的闷骚。”
“一肚子坏水。”
司南礼:“……爸妈,我谢谢你们对亲儿子的高度评价。”
“在商言商,看准标的,果断出手。爸妈,这难道不是你们教我的?”
司启铭笑骂:“臭小子,把追媳妇当并购案呢!”
宋知鸢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问:“那微微,她知道吗?”
司南礼摇头,神色平静:“不知道。”
“不打算坦白?”
“以后再说。”
他从来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而有些事,结果重于过程。
宋知鸢看着他这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叹了口气。
语气缓和下来,带着点拨的意味:“那你现在知道,该怎么拉近你们俩的关系了吗?”
司南礼从善如流,微微颔首:“请妈妈指点。”
宋知鸢伸出食指,在空中虚点了一下,意有所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司南礼顺着她指的方向想了想,面露疑惑:“谁?”
司启铭抢在妻子前面,笑着揭晓答案:“你那个古灵精怪的侄女,司念。”
司南礼蹙起眉头,不认同:“我和微微之间的事,关司念那小鬼什么事?”
宋知鸢闻言,忍不住探身,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嗔怪道:
“怎么没关系?人家两个好得能抱在一起睡觉,你却在这里独守空房!你好好动动你的商业头脑,想想怎么把那个中间人利用起来!”
司南礼揉着额头,靠回沙发里,深邃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陷入了沉思。
司念?
那个小鬼,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