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更新时间:2025-11-14 02:53:46

第5章

被二叔这么一盯,我有种被毒蛇盯着的感觉,后脊发寒。

但我还是挺直了腰杆,迎上他的目光,就说:“我爷爷的信,是不是被你收起来了?”

“你想说什么?”二叔冷声道。

“把信给我,我救你一命。”我死死地盯着二叔。

我这么说,一方面是太想知道那封信的内容。

另一方面是爷爷临终前的话,一直在敲打我。

他让我别忘了自己是吴家人。

可让我诧异的是,二叔压根没搭理我,阴沉着脸,转身往外走。

我也不慌张,朝他后背喊了一声,“今晚记得带上信来找我,那东西能救你的命。”

三叔跟五叔相互对视了一眼,又齐刷刷地看向我我,好似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朝二叔追了上去。

看着他们渐行远去的背影,我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了,一屁股瘫痪在地。

别看刚才硬气的很,实则心里怕的要死。

我这几天已经被他们打出心理阴影了。

所幸,目前总算安全了。

我感激的看了看赵富贵。

如果没有他,我估摸着,今天肯定会被填地基了。

赵富贵看着我的目光,冲我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又朝我靠近一步,赔笑道:

“小…小兄弟,先前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我在这向你道个歉。”

说着,他朝我微微躬身,态度诚恳。

看着他的动作,我对他的好感瞬间飙升,连忙起身朝他拱了拱手,“赵老板,您太客气了,应该是小子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才对。”

他微微一笑,看着我,正色道:“谈不上救命,说到底,是你我相互成全罢了。”

我诧异的打量了他一眼,他这话的意思相当明显。

他救下我,我必须帮他完成转运。

否则,即便二叔不拿我填地基,他也会弄死我。

这分明是想威胁我。

不过,我也不怪他。

不出意外的话,他刚才救我,付出的代价相当大。

既然付出了代价,自然需要有回报。

用我爷爷的话来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老拐在旁边问了一句,“赵老板,您母亲…走了?”

赵富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走了,都怪我媳妇不懂事,偷偷摸摸去打牌了,等我回去,肯定好好收拾…。”

他扭头看向我,急切道:“小兄弟,你先前说,我母亲酉时三刻出秧,现在已经是三点了,时间还来得及么?”

我愣了一下。

他怎么会问出秧的事?

按说,应该问改运的事么?

毕竟,对他来说,改运才是头等大事啊!

至于他说的时间。

现在离酉时三刻还有接近三个小时,时间绰绰有余,我便点了点头。

见我点头,赵富贵松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另外,小兄弟,我想请你帮忙出黑,再…再顺带给我出一份殃榜。”

我再次愣了一下。

他说的出黑,是批殃人的行话,与出马、出道并称为民间三出。

不过,我们批殃人不太喜欢出黑这个词。

我们更喜欢出秧这个词,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出秧有些不吉利。

至于他说的殃榜,老舍先生曾在《骆驼祥子》中写过一句话,死人总得抬出去,连开张殃榜也得花钱。

这里的殃榜指的是,出殡以及下葬的时辰。

但我们批殃人写的殃榜,不仅包括了这些,还需要告知入殓时辰以及犯煞等等情况。

总而言之,整场丧事下来,无论什么仪式,都是按照殃榜上出示的时辰来弄。

毫不客气地说,殃榜就跟拍电影的剧本一样,是丧事的根。

好了,扯远了,我们言归正传。

听着赵富贵的询问,我摸清楚他的意思了。

他一而再不提改运的事,应该是有些事不想让老拐知道。

而他刚才提到出黑两个字。

实则是暗示我,他懂一些我们批殃人的事。

我立马朝老拐看了过去,就说:“拐叔,吃的呢?”

老拐一掌拍在脑门上,懊恼道:“瞅我这记性,先前光想着联系赵老板了,把这事给忘了,我现在就去给你去弄。”

待老拐离开后,赵富贵大步朝我靠了过来。

我以为他要说什么悄悄话,哪里晓得,他居然从兜里摸出一个新手机朝我递了过来。

“小兄弟,这…这是老拐先前招呼我给你买的。”

老拐招呼他买的?

不可能吧?

以老拐那鲁莽劲能想到这茬?

没猜错的话,他这是调查过我的情况。

我也没点破,顺势拿过手机,入手沉甸甸的,是当下最新款的手机,手感也不错。

“我已经给你办了卡,有了这个,即便待在灵堂,你也能随时联系外边的人。”赵富贵在旁边补充道。

我点了点头,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手机。

只要有了手机,说不上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但肯定饿不死。

毕竟,我在网上的一个论坛,混的挺不错,只要发个帖子,肯定有不少人愿意过来帮忙。

当下,我也没心情跟他瞎扯,直接问赵富贵要了他母亲的生辰八字。

想帮他改运,单凭一张照片肯定不行。

“我母亲是1947年,6月初七,未时头出生。”赵富贵开口道。

我掐着指头算了一下,这一天的值神应该是天德。

而天德与鸡相冲,且大煞于西。

我皱着眉头朝赵富贵问了一句,“你母亲膝下有没有生肖属鸡的子嗣?”

“啊!”他惊呼一声,脸色瞬间变了,声音都带着颤音,“怎…怎么了?”

“有没有?”我加重了语气,冷声道。

“有,我就是!”赵富贵忐忑地追问道:“这…这是不是不好?”

这何止不好,简直是要命。

可我想不明白的是,这对母子分明相克,伤及财帛宫了,是天生的穷命。

这赵富贵怎么会是我们芙蓉镇的首富?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又要了他的八字。

足足算了三分钟的样子,我朝他又问了一句,“你的户口,迁出去没?”

他摇头道:“没有,一直留在农村老家,以后还指望着落叶归根。”

“你老家房子的坐向朝哪?”我再次询问道。

“站在门口能看着太阳落山。”他稍微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西方吧!”

听着这话,我原本悬着的心,这下彻底死了。

生肖相冲,又犯大煞。

就连房子的坐向也是朝西。

毫不客气地说,以赵富贵的命格,绝对活不到六岁。

可奇怪的是,他现在居然活的好好的,还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

难不成有人给他挡灾了?

“你兄弟姐妹几人?”我脱口而出。

赵富贵眼中掠过一抹精明,也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小兄弟,以你的本事,应该能算出来吧?”

我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试探我?

考虑到他刚才救过我,我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当下,我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开口道:

“从你的命格来看,当年你哥或者你姐为了救你,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吧?”

话音刚落,赵富贵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

所幸他眼疾手快,一把扣住旁边的棺材梆子,这才勉强站稳身形,颤音道:“你…你连这个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