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被绑在将军府地牢,亲眼看着夫君萧衍,将那碗用我心头血养了三年的雪莲,端给我那病弱的表妹。
他说:「阿萤,这是你欠清清的。」
为了他一句「我信你」,我背叛家族,散尽家财,助他登顶大将军之位。
可他却在大婚之夜,迎娶了我的表妹为平妻,只因她曾为他挡下一箭。
如今,表妹旧疾复发,他便要取我心头血做药引。
他不知道,当年救他的不是表妹,而是我。那一箭,也是我用身体为他挡下,只是伤在了无人可见的后心。
他更不知道,我这心头血,是续命,也是索命。
当剑锋刺入我心口时,我笑着对他说:「萧衍,此生,我赠你一场空欢喜。」
1.
剑锋没入心口,温热的血顺着冰冷的剑身汩汩流出。
很疼。
但我却笑了。
萧衍,我的夫君,亲手为我拔剑。
他俊美的脸上没有半分不忍,眸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与决绝。
他身后,是他请来的名医,正拿着一只白玉碗,小心翼翼地接着我的心头血。
那血,要用来救另一个女人。
我的表妹,柳清清。
「够了吗?」萧衍的声音没有起伏,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与他同床共枕三年的妻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名医战战兢兢地抬头:「回将军,雪莲需此血浸泡一个时辰,方能成药引,还......还需要一些。」
萧衍的眉头皱起,握着剑柄的手又往下深了几分。
剧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我死死地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怜悯。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不耐烦。
我的血,终于盛满了那只白玉碗。
他毫不留恋地抽出长剑,带出的血花溅在我脸上,温热又粘稠。
我脱力地倒在冰冷的石床上,地牢里腐朽的稻草刺得我背上生疼。
萧衍转身,亲自接过那碗血,没有再看我一眼。
他的背影坚决,仿佛身后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萧衍!」我用尽全身力气喊他。
他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你可知,这心头血的引子是什么?」我的声音虚弱,却带着诡异的笑意。
他没有回答。
我自顾自地说下去:「引子,是我的命。血尽,人亡。」
他的背影僵硬了一瞬。
仅仅只是一瞬。
他继续往前走,声音从远处传来,冷得像冰:「这是你欠清清的。你用命来还,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我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笑出了眼泪。
是啊,理所应当。
三年前,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副将,在围场被设计暗算。
那一箭,本该射穿他的心脏。
是我,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用后心替他挡下了那穿心的一箭。
当时场面混乱,我倒在他身侧,而另一边,是我那娇弱的表妹柳清清,她被那场面吓晕了过去。
等萧衍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昏迷不醒」的柳清清。
他便以为,是她救了他。
而我,被家族侍卫找到,悄悄带回府中医治。
后心的伤,除了我的心腹,无人知晓。
我从不屑于去解释。
因为他说:「阿萤,这世间纷扰,我只信你。」
为了这句「我信你」,我沈家散尽万贯家财,父亲动用所有关系,为他铺平青云路。
我为他出谋划策,为他挡下所有明枪暗箭。
终于,他成了权倾朝野的大将军。
他向我求娶那日,京城十里红妆。
我以为,我终于等到了我的良人。
可就在大婚当晚,他却用一顶小轿,将柳清清从侧门抬了进来,给了她平妻之位。
他说:「阿萤,我欠清清一条命,我必须给她一个名分。」
我的心,在那一刻就死了。
如今,柳清清旧疾复发,药石无医。
不知从哪来的方士说,需以亲眷心头血,喂养天山雪莲,方可续命。
而我,就是那个「亲眷」。
萧衍,他竟然信了。
他将我囚禁在地牢,日日取血。
他不知道,我沈家血脉特殊,这心头血,是能续命,却也能索命。
以命换命,方为公平。
地牢的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
我躺在血泊里,感受着生命一点点流逝,意识逐渐模糊。
萧衍,柳清清。
我赠你们的这场空欢喜,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