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所以,周然的接近,从一开始就不是偶然。
他是有目的的。
可是,为什么?
顾家家财万贯,他为什么要去图谋我母亲那份并不算天价的保险金?
这说不通。
除非,他要的根本不是钱。
我再次拿起妈妈的日记,一页一页地仔细看。
终于,在日记本的夹层里,我发现了一张被折叠得很好的旧报纸。
报纸的日期是二十五年前。
一则社会新闻的标题,刺痛了我的眼睛。
「青年企业家意外坠亡,警方判定为自杀。」
那个青年企业家,我爸爸公司的老板,姓钱。
报道很简单,说钱老板因为投资失败,负债累累,不堪压力,选择了跳楼。
而我妈妈在日记里写道:
「他不是自杀,是我亲眼看到的。是顾明哲,是他把他推下去的。」
「我不敢说,我害怕。顾明哲警告我,如果我敢报警,他下一个对付的就是我的家人。」
「我对不起钱老板,他对我们家有恩,可我太懦弱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爸爸,在钱老板去世后不久,就因为一场「意外」工伤,也走了。
当时所有人都说是意外。
现在想来,真的只是意外吗?
顾明哲......周然......
一条横跨了二十五年的血色脉络,在我眼前清晰地展开。
周然的目标,从来不是那笔保险金。
他是来灭口的。
我妈妈是当年唯一的目击者。
他要的,是让她永永远远地闭嘴。
并且,是用一种最残忍,最恶毒的方式。
12.
我报了警。
将日记和旧报纸,全部交给了李警官。
李警官看着那些泛黄的纸张,脸色越来越凝重。
「林小姐,如果这一切属实,那这就不再是一起简单的诈骗杀人案,而是一起隐藏了二十五年的陈年积案。」
「周然,也就是顾然,他一定会再来找我的。」我说。
「为什么?」
「因为这个。」
我从木盒子的最底层,拿出了一盘小小的录音带。
这是妈妈最后的武器。
「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我猜,是能给顾家致命一击的证据。」
李警官立刻将录音带收好,派了两名便衣警员,24小时保护我。
警方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而我,就是那个诱饵。
我在等,等周然自投罗网。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沈月的声音。
「林溪,想知道你妈妈真正的死因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
「城西,废弃的第三棉纺厂,你一个人来。如果你敢报警,我保证,你会收到一些你不想看到的东西。」
说罢,她挂了电话。
片刻后,我的手机收到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鼻青脸肿,嘴里塞着布。
是陈默。
那个帮周然带回「毒药」的朋友。
他们内讧了。
我把手机递给身边的便衣。
「他们约我见面。」
「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我必须去。」我看着他,「这是唯一能抓住他们的机会。」
警方制定了周密的计划。
我身上装了定位器和窃听器。
几十名警察,早已埋伏在棉纺厂周围。
我按照沈月的要求,独自一人走进了那座废弃的工厂。
厂房里空空荡荡,弥漫着灰尘和霉味。
高大的窗户玻璃碎裂,惨白的月光投下来,在地上拉出斑驳的影子。
「我来了。」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响。
「胆子不小。」
沈月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她站在二楼的栏杆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在她脚边,躺着奄奄一息的陈默。
「你把他怎么了?」我问。
「他太蠢了,拿了钱,还想分更多。」沈月冷笑一声,「贪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周然呢?」
「你还想着他?」沈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林溪,你真是可怜。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妈妈是怎么生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