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会议室里死一样的寂静，静到能听见旁边人事总监那支派克钢笔掉在实木桌面上的清脆声响。
所有高管都像被按了暂停键，张着嘴，瞪着眼，看着屏幕上那张平静又熟悉的脸。
是乔安。
真的是乔安。
那个被他们当众羞辱，因为两毛钱打印费而被扫地出门的普通职员乔安。
竟然就是全网悬赏五十万都请不动的神秘大神，“薅神九尾”。
“噗通”一声。
周子昂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昂贵的西装裤腿蹭了一地灰。
他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嘴唇哆嗦着，不停地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是她......”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总。
震惊、羞愧、悔恨......无数种情绪在他那张养尊处优的脸上交织。
最终，全部化为了一股冲天的怒火。
这股火，直冲他身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亲外甥！
“周！子！昂！”
林总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他指着周子昂的鼻子，因为极度的愤怒，手指都在剧烈颤抖。
“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从今天起，你被开除了！法务部会马上联系你，这次事件造成的所有经济损失，公司会向你全额追偿！”
周子昂如遭雷击，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想去抱林总的大腿。
“舅舅......我......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别叫我舅舅！我林某人没有你这种蠢货外甥！”
林总勃然大怒，看也不看脚下的人，抄起桌上一个玻璃烟灰缸，狠狠砸在了周子昂脚边的地毯上。
“滚！”
两个保安冲了进来，一左一右，把涕泗横流、失魂落魄的周子昂直接架了出去，他嘴里还语无伦次地喊着“舅舅我错了”。
处理完周子昂，林总的目光刀子一样扫向会议室的另一个角落。
王伟。
那个之前在群里带头吹捧周子昂，给我打电话装好人的舔狗。
王伟吓得一个哆嗦，拼命想把自己的身体缩到椅子后面，恨不得当场隐形。
但已经晚了。
我精准地锁定了他。
“王伟。”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王伟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那个薅了500万的补贴方案，最终版的策划书，在提交之前，只有我和你看过。”
“后来周子昂拿出来的那个‘他的’方案，里面的核心数据，除了排版，和我的方案一模一样。”
“你说，我的方案数据，是不是你泄露给周子昂，用来当作他抢功的投名状的？”
我看着他，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别急着否认。三天前下午三点零五分，公司内部NAS服务器有你的IP下载记录，下载的文件正是我的方案加密备份。这个记录，删不掉。”
王伟的脸，瞬间没了血色，比墙上的白漆还白。
林总直接扭头对人事总监下令：“彻查！如果属实，立刻报警，告他职务侵占和泄露商业机密！让他把牢底坐穿！”
王伟两眼一翻，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滑了下去，直接吓晕了过去。
会议室里，瞬间清净了。
林总深吸一口气，强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转向屏幕里的我。
他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充满了谦卑和讨好。
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乔安......不，乔总监！这件事，是我错了！是我有眼无珠，用人不明，才让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我代表公司，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他站起身，对着屏幕，深深地鞠了一躬。
“乔总监，请您回来吧！只要您肯回来，我给您开运营总监的职位！”
“年薪200万！另外再加公司2%的期权！您看怎么样？”
他开出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价码。
他以为，这足以显示他的诚意，也足以弥补我犯下的愚蠢错误。
然而，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林总，道歉我收下了。但回来，就不必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
“贵公司这座庙太小，容不下我这尊佛。”
“系统，我可以帮你修好。但我的条件，变了。”
林总心里一紧：“您说！”
我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那一百万，不是出场费，是我的精神损失费，一分都不能少。”
“第二，你不是要悬赏五十万找人吗？这五十万，以你们公司的名义，捐给‘免费午餐’公益项目。”
“捐款的电子回执，必须群发给全公司每一个人。让大家都看看，林总您是怎么花钱买教训的。”
这两个条件，虽然让他肉疼，但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没问题！”
我看着他，缓缓说出了最后一个条件。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我通过摄像头，直视着林总的眼睛。
“我要你，林总，你本人，亲笔写一份检讨书。”
“公开承认，你作为公司最高领导，管理失职，用人不明，任人唯亲，袒护亲属，给公司造成了重大的决策失误和经济损失。”
“这份检讨书，要用你的亲笔签名，做成图片，挂在公司官网的首页，挂一个月。”
这个条件，简直比当众抽他耳光还让他难受。
这等于是让他当着全行业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的愚蠢和失败。
林总的拳头在桌下握紧，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看着他的反应，笑了笑。
“林总，你可以拒绝。”
“不过，我听说平台方给的最后期限，好像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了。”
“技术问题好解决，管理问题可就难了。这份检讨，也算是帮你刮骨疗毒，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你自己，选吧。”
这才是真正的，诛心之罚。
不仅要你的钱，还要审判你这个人，审判你背后引以为傲的管理体制。
林总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神里全是屈辱和挣扎。
他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我......答......应。”
“很好。”
我满意地点点头。
“现在，把你的私人邮箱给我。我把检讨书的模板发给你，别写错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