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榆嫂子?”
姜晚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喜诧异的声音,她转身去看,是潘晓燕。
潘晓燕穿着现在流行的大红色羊毛大衣,黑色紧身裤,高跟长筒靴,衬得整个人身材纤细苗条,一整个时髦女郎的模样。
姜晚榆猜测这一身下来不会便宜,这些都是现在的紧俏货,尤其是羊毛大衣,普通的百货商场根本买不到。
在如今的木材厂家属院,能穿的起羊绒大衣的人可不多,大部分人穿的都是和她一样的碎花棉袄,或者男人的军大衣。
不仅穿着时髦,还烫了头发,画了眉,涂了口红,和记忆中穿衣朴素,脸上干干净净的潘晓燕截然不同。
潘晓燕走到姜晚榆面前,拉住她的手,语气亲昵的说:“刚刚看着像是你,我还不相信眼睛呢!这是事情解决了?”
最后一句话,潘晓燕顾忌着身边还站着的傅淮州,不敢问的大大咧咧,而是小声询问,语气带着困惑和关心。
姜晚榆很不习惯和潘晓燕亲近,上辈子,她离婚后,潘晓燕突然间人间蒸发,就连潘家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这么多年没见,潘晓燕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就感觉不那么熟稔了。
潘晓燕家庭情况很简单,她上头只有一个哥哥,不过哥哥已经结婚,她在家里的位置就有些尴尬。
姜晚榆记得自己刚来家属院的时候,大家都说潘晓燕是个很孝顺,勤快的姑娘。
只是潘晓燕没有工作,还总是相亲不成功,眼光高,所以潘家大哥和大嫂就对她有很大意见,家里的矛盾与之俱增。
潘家父母倒是没说什么,毕竟潘晓燕在家没多大开销,还能帮衬着他们做些家里的活,但潘晓燕不结婚始终是他们做父母的心病。
潘晓燕大概也是受不了现在的生活,在她姜晚榆前软磨硬泡好久,姜晚榆也有这个心思,两个人都缺钱,都需要挣钱,所以才一起去北城碰碰运气。
说实话,潘晓燕是一个很能干,也不怕吃苦的人,就是不清楚自己干什么,或者说能干什么。
只是现在姜晚榆所看到的潘晓燕,和以前记忆中的模样变化太大。
姜晚榆没有办法像上辈子那样对她,明明是一张脸,可给人的感觉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况且上辈子,潘晓燕可从来不会打扮成这副样子,她也没钱,所以她这一身行头是怎么回事?
姜晚榆面对这种种怪异的地方,心生防备,不露痕迹得抽回自己的手,状似随意的问:“这身衣服可真好看。”
说着上手摸了摸潘晓燕的羊绒大衣,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稀罕劲,边摸边感叹:“这羊毛大衣看着这么薄,穿身上暖和吗?”
潘晓燕看着不停摸自己新买来大衣的姜晚榆,眼底晦暗不明,心里憋着的话此刻也开了闸:“这衣服可比棉袄暖和多了,确实是不便宜,还要外汇票,不过没关系,反正这彩礼我不花总有人惦记,不如我花了。”
“什么彩礼?”姜晚榆有点儿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满脸困惑的看着潘晓燕。
潘晓燕毫无隐瞒,直接来个家丑外扬:“杨丽红偷偷收了人家的彩礼把我卖了,原本打算拿着这些彩礼给她弟弟买个工作。”
姜晚榆震惊:“这...潘嫂子怎么能这么过分,这事你给潘叔潘婶说了没?让他们出面把彩礼退回去,不然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也会害了你的名声。”
姜晚榆以为她是被气的昏了头,既然拿到了钱,把钱还回去不就成了,彩礼指定不是个小数目,闹大了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不善罢甘休?那也是对杨丽红,钱是谁接下来的谁去还,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既然敢做出这种恶毒的事,就应该付出代价,再说,你以为我现在还回去就能平息这件事,错了,对方只会狮子大开口,拿捏我爸妈,他们本本分分惯了,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就算告诉他们也无济于事。”潘晓燕眼神怨毒,完全就是一副你既然敢害我,那你也别想好过的态度。
“那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吗?”姜晚榆没有再劝,她不是潘晓燕,也不知道潘晓燕在家里的具体处境,旁人看到的只有那两三分,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姜晚榆不劝任何人立地向佛,也不劝好人心怀慈悲,宽恕坏人。因为她经历过,知道宽恕不了。
潘晓燕刚刚听姜晚榆说的那番否定的话,还以为她不赞同自己这么做,原本以为她会说些自己不爱听的话,结果没想到,她竟然问自己以后的打算。
以至于潘晓燕有些怔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神色,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只是幻觉,像是赌气一样说:“我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他们要是敢逼我,我就直接离家出走!”
紧接着话锋一转,“淮州哥回来肯定是因为离婚这事,他是什么态度?你们是怎么商量的?”
姜晚榆刚刚有意绕开这个话题,可现在总不能第二次绕过去,抬眼看了眼傅淮州,却发现刚刚还在旁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避开,她目光搜寻着傅淮州的身影,见他正在拉起摔倒的乐乐。
眼神一紧,抬脚就要过去。
却被潘晓燕拉住胳膊,只听对方揶揄道:“淮州哥看着呢!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往常盯着两个孩子不错眼,现在有人替你了,你好歹歇歇,不然以后,你还怎么做生意赚钱?”
姜晚榆见乐乐确实没哭,才放下心,没有硬要过去看,但姜晚榆不觉得是自己过于紧张,这只能证明,她信不过傅淮州能照顾好孩子。
“我肯定是要离婚的,不过,傅淮州不承认那件事,非要我跟他一起去京都查清楚,还说如果是他的错他接受离婚,把孩子也给我,我只能先跟他去京都,到了之后见招拆招吧!”
潘晓燕听着这话觉得很不对劲,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分析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件事真是个误会?淮州哥确实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