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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明兮睁开眼,就看到周京聿站在她面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而温书月站在周京聿身后,见她醒来,红着眼怯怯道:“姐姐,我知道那条手链对你来说意义不一样,但那是京聿哥哥送给我的,我很喜欢,你不能把它偷走啊。”
看着眼前的情形,温明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温书月从她手里抢走了手链还不够,还要利用妈妈的遗物污蔑她。
温明兮脸色冷下来,周身气势骇人:“你弄丢了?还是打算污蔑我偷窃?”
她说得实在不留情面,温书月抓着周京聿的衣袖,不住地摇头:“京聿哥,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想着姐姐疯了一样去扒火堆,看到手链到我手里,肯定不开心,我没有污蔑她的意思!”
周京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抚。
看向温明兮时,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拿出来。”
温明兮抬眸看他,目光澄澈,不闪不避:“我没拿。”
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她就永远都不会回头,更不会罔顾妈妈的教导,做出偷盗的事情!
周京聿垂眸看着她手上的水泡,嘲讽勾唇:“这么看重这条手链,你会甘心就这么让给月月?”
温明兮心中一片苦涩。
相处三年,她在周京聿眼里,竟然就是个小偷。
她心痛到发颤,却还是没有退让:“我不要的东西,不会再捡回来。”
不管是周京聿,还是那条手链。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周京聿瞳孔一缩,随即冷冷吩咐佣人:“搜身。”
温明兮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竟然这样羞辱她!
温明兮愣神的间隙,佣人已经围上来,对她上下其手。
她用力将人推开,泪珠滚滚而落,又立马抬手擦去。
周京聿皱了皱眉,不知为何,看着温明兮倔强的模样,他心脏竟然抽疼了下。
就在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其中一个佣人惊呼一声:“在这里!”
温明兮猛然回头,看到佣人从她枕头下面拿起手链,已经被扯成了几段。
如同温明兮的心脏一样,被一点点碾碎。
她颤抖地捧起碎裂开的手链,听到温书月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京聿哥哥,我以为有你在,我可以不用再像小时候一样,被姐姐抢走喜欢的东西又毁掉的。”
温明兮只觉得可笑。
温书月说的,分明是她自己。
但周京聿下一秒说出的话,让温明兮如坠冰窟。
她听到他冷冷地吩咐佣人:“报警,说有人盗窃。”
“不行!”闻讯赶到的温父急忙阻止:“不能报警!”
如果事情传出去,谢家肯定不会要一个有案底的儿媳妇儿。
这门婚事就黄了!
他看着周京聿的神色,赔笑道:“京聿,明兮应该就是想妈妈了,这样吧,把她关在家里好好反省反省,就不要闹到警局去了。”
温书月不满地看着父亲,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温明兮嘲讽地勾起红唇。
从小到大,这是爸爸第一次站在她这边。
但却不是因为相信她,而是怕她不能替温书月嫁给植物人。
周京聿盯着她,见她始终没有要服软的意思,沉声道:“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温父心急如焚,知道温明兮不可能低头,只好不停地给温书月使眼色,要她求情。
温书月总算领会到他的意思,勾住了周京聿的手指:“京聿哥哥,她毕竟是我姐姐,如果被送去警局,圈子里那些人一定会笑话我的。”
周京聿点点头,眸子里满是宠溺:“好,听你的。”
温明兮一颗心已经痛到麻木。
面对温书月,他还真是好说话。
温父如蒙大赦,赶紧命令佣人将温明兮押进禁闭室。
为了向周京聿表现他“惩罚”温明兮的决心,还特地吩咐佣人,不许给水和饭。
她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幽暗的禁闭室里,温明兮蜷缩着身子,紧紧抱着自己,却还是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
这个地方,曾经是她最深的梦魇。
妈妈离世后,她因为不愿意喊苏倩妈妈,隔三岔五就会被关进这里。
为了逼她服软低头,这里出现蝎子老鼠都是常事。
每次被关进这里,温明兮都会被饥饿和恐惧缠绕。
她一度以为,自己有一天会死在这里。
直到外公病愈听说此事,将她接到身边抚养,才彻底远离了这里。
没想到,周京聿会亲手把她推回这个深渊。
此后几天,温明兮粒米未进,手臂上满是她因为恐惧留下的抓痕。
直到一个深夜,温父派了佣人传信。
说谢家那位植物人太子爷情况不好,急需她嫁过去冲喜。
因此离开的时间,要提前到明晚。
为了不被谢家看出端倪,他甚至破天荒地让佣人准备了营养液给温明兮输上。
第二天晚上,温明兮回到房间,收拾好所有的行李,带上了妈妈的遗像后,一把火点燃了这幢外公和妈妈留给她的房子。
映红半边天际的火光中,温明兮拖着行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