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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窈昏迷了整整三日。
醒来之际,裴司鹤依旧守在她的身边,眼下青黑,透着一股疲惫:“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适?”
“少在这里假惺惺了。”
徐清窈沙哑的声音里满是嘲讽,“裴司鹤,你虚伪的样子,真让人倒胃口!”
“还能骂人,看来是恢复了。”
裴司鹤扯了一下唇,“谅在明微已经解毒,身体无碍,你下毒之事便就此翻篇。”
话音落下,侍女端上来一只空碗。
裴司鹤拿出一把匕首,当着徐清窈的面,割在自己的手腕上。
徐清窈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还有几道刚刚愈合的伤。
殷红的血顺着伤口一滴一滴流出,落在碗里。
不一会儿,就接了小半碗。
徐清窈皱了皱眉。
恰在这时,下人来报:“裴公子,柳小娘梦魇了,请您过去瞧瞧。”
裴司鹤放下碗,看向徐清窈:“后日便是你我大婚,仔细养好身体。”
说完,将那碗血放下,头也不回地离开。
与此同时,徐清窈派出去的贴身侍女将圣旨拿了回来。
徐清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
“其实,这三日裴公子都守在小姐的身边,衣不解带地照顾着,还以自己的血入药,为小姐清除余毒。”侍女小心翼翼地开口,“裴公子对小姐,也并非全然没有情意的,小姐不如......”
话音未落,徐清窈径直端起那碗血,倒在了地上,语气冷漠。
“我徐清窈从不捡别人的垃圾。”
这种打一个巴掌给一颗枣的男人,她不屑要。
转眼,就到了大婚的日子。
徐父高兴得合不拢嘴,终于将这个无法无天的逆女嫁了出去。
裴司鹤站在镜前,穿着隆重的喜袍。
一旁的下人小心翼翼开口:“裴公子,徐小姐把您辛苦取的血全都倒了,还把您送去的珍贵补药全都喂了狗。”
“无碍。”
裴司鹤面色如常,他早有预料,到时候再用同样的法子给她喂药便是。
骑上白马前往国公府时,下人又来报:“裴公子,徐小姐将您送过去的聘礼,全都扔进了乞丐窝,被乞丐哄抢了。”
裴司鹤依旧平静:“她扔一件,我便给她买一件,扔一箱,便买一箱。”
到达国公府时,柳明微的侍女又着急的跑过来:“裴公子,柳小娘受了风寒,哭着要见您......”
裴司鹤只停顿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让最好的医官去诊治,我大婚之后再去看她。”
说完,在看到国公府大门前,徐清窈一袭红色嫁衣,美得不可方物的模样时,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吉时已到,新郎接新娘出门!......”
媒婆高喊。
裴司鹤缓缓朝徐清窈走去,对她伸出手:“走吧,窈窈。”
他以为,徐清窈会搭上他的手,从此,成为他的妻子。
然而,徐清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头顶的鎏金婚冠摘下,毫不客气地扔在了地上!
“裴司鹤,谁说我要嫁你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裴司鹤怔了怔,一向平静的面色霎时变了,声音低沉:“窈窈,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
“我就算闹又如何!?”
徐清窈径直抽出鞭子,狠狠一甩,将国公府大门上的红绸红灯笼全都抽了下来,掉落在地,一片狼藉!
周围的人纷纷发出惊呼。
原本笑容满面的徐父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怒吼:“徐清窈!我看你是记打不记疼!连和裴公子的婚事都敢闹!我今天非把你的腿打断不可!......”
然而他刚要上前,府门外就突然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
“圣旨到!——”
裴司鹤眉头紧皱。
陛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颁圣旨?
但太监已经来到他们面前,周围的人也都纷纷下跪。
裴司鹤和徐父只好跟着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太监高声开口。
“一诏,徐国公嫡女徐氏,聪慧敏捷,才貌双全,今特封为荣安县主,以昭显德!”
“二诏,徐国公徐蔺,结党营私,宠妾灭妻,兹革去国公之职,剥爵夺禄,与妾室柳氏流放蛮荒!”
“三诏,惊鸿公子裴司鹤,言行失检,特令遣回江南,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