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楼下,靳时暮第一时间抱起昏迷的乔穗,看向乔振邦,语气冰冷:“乔总,我的未婚妻在你家里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这件事,我想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乔振邦连连点头,额上冷汗直冒:“是是是!靳先生放心,我一定严惩这个逆女!”
他转头,对着佣人厉声吩咐:“把这个孽障给我关进静室!写五十万字的悔过书!不写完,不准给她吃喝,不准放她出来!”
乔妩像破布娃娃一样,被两个佣人粗暴地拖拽起来,扔进了那间阴暗潮湿的静室。
哐当一声,门被从外面锁死。
一沓粗糙的纸张和一支笔被丢在她脚边。
乔妩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左手腕骨断裂,右臂烫伤红肿起泡,全身都在叫嚣着疼痛。
她沉默地坐着,没有去碰那纸笔。
悔过?她何过之有?
夜深了,伤口发炎加上寒气入侵,她开始发高烧,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剧烈的疼痛和无助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再也忍不住,像小时候无数次受伤后那样,发出带着哭腔的呓语:
“妈妈……”
喊出声后,她立刻后悔了,死死咬住嘴唇。
她已经没有妈妈了。
极致的寒冷和痛苦中,另一个名字不受控制地逸出唇瓣:“靳……时暮……”
喊完,她再次陷入更深的绝望和自嘲。
他的那一块蛋糕,也不过是乔穗不要的施舍罢了。
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在高烧和伤痛的双重折磨下,她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感觉自己快要死去。
静室的门被打开,乔振邦站在门口,冷声问:“悔过书写完了吗?”
乔妩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指了指角落:“在那,自己看。”
乔振邦走过去,捡起那张纸,上面只有三个大字——
「我不悔!」
“冥顽不灵!”乔振邦勃然大怒,将那张纸狠狠揉成一团,砸在乔妩脸上!
他指着她大骂一通,最后丢下一句:“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离开这里!”
乔妩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却疯狂地涌了出来。
“你笑什么?!”乔振邦在门外听到,怒吼道。
乔妩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异常清晰:“我笑……你们真可悲……也被她骗得……真可怜……”
乔振邦气得狠狠踹了一脚门,走了。
乔妩越来越无力,意识涣散,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半夜,她迷迷糊糊间,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紧接着,听到门外传来佣人压低的窃窃私语:
“二小姐吩咐了,做得干净点!”
“可是……”
“怕什么!老爷夫人现在眼里只有二小姐!快点,泼完就走!”
乔妩心中大骇!
乔穗……她竟然恶毒到要放火烧死她!
她想跑,想呼救,可高烧和重伤让她浑身无力,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只能绝望地看着门缝底下开始渗入浓烟,浓烟呛得她剧烈咳嗽,意识越来越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静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冲破浓烟和火光,疾步冲了进来。
“乔妩!乔妩!”
是靳时暮!
他看到她瘫倒在地,毫不犹豫地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就在他转身欲走的瞬间,一根被烧断的房梁砸落下来,他下意识地用手臂一挡!
疼痛令他闷哼一声,却将她护得更紧,迅速冲出了火海……
乔妩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处理过,包扎好了。
靳时暮站在床边,递给她一杯水。
乔妩没有接,目光落在他小臂上新包扎的纱布上。
靳时暮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语气平淡无波:“我回来帮穗穗拿落下的东西,发现起火了。怕你出事,穗穗会伤心,所以才进去救你。”
他看着她,刻意强调:“你别胡思乱想,和情爱无关。”
乔妩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容苍白而讽刺。
“你笑什么?”靳时暮皱眉。
“我笑……”乔妩声音沙哑,“乔穗要是知道,她精心安排的这场火,最后是你冒着危险扑进来救了我,还为我受了伤……你猜,她会不会更伤心?”
靳时暮眼眸骤然深沉,紧紧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不信。你又要说是我诬陷你的心肝宝贝了,对吧?你爱信不信。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不妨碍你们恩爱。”
靳时暮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让乔妩心脏再次鲜血淋漓的话:“乔妩,就算穗穗有万般不好,她也从不会像你这样,满心恶毒,处处想着算计旁人。”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乔妩死死捂住心口,那里痛得让她几乎蜷缩起来。
不准疼!乔妩,不准再为这种男人疼!没有人会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