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夜，乔妩一个人回到了那个她买下的，却因为常年拍戏很少居住的顶层公寓。
夜色深沉，城市璀璨的灯火在脚下蔓延，却照不进她此刻冰冷的心。
她找出一个巨大的金属盆，然后开始翻箱倒柜。
那些被她小心翼翼收藏起来的、与靳时暮有关的一切，全都被她一件件找出来，毫不犹豫地丢进盆里。
打火机幽蓝的火苗窜起，迅速将它们化为灰烬。
烧完了，也就该放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乔妩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拍摄中。
她联系了经纪公司，表示会把手头上已经签约的戏约和通告全部完成，然后便正式退圈。
她依旧是那个镜头前光芒四射的大明星，敬业、专业，一条过是常态。
期间还参加了一次时尚盛典，红毯上她一袭烈焰红裙，顾盼生辉，仿佛那个在靳时暮和乔穗面前狼狈不堪的人从未存在过。
她努力过着没有靳时暮的生活，直到这天，接到了乔振邦的电话。
“阿妩，今天穗穗生日，晚上家里办个小宴会，你必须回来。”
乔妩：“我戏还没拍完，没空。”
“你别找借口！”乔振邦立刻打断她，“今天时暮也会来，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在场像什么样子？你要是不来，之前答应你的那些钱，一分都别想拿到！”
乔妩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涩意，冷冷道：“知道了。”
傍晚，乔妩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选了一条黑色丝绒长裙，衬得她肤白如雪，曲线毕露，如同暗夜里绽放的玫瑰。
当她踩着高跟鞋，再次踏入久违的乔家别墅时，园丁、司机、佣人，无论男女，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几乎看直了眼。
大小姐……真的太漂亮了。
乔妩无视所有目光，径直穿过修剪整齐的前庭，走向后面的花园。
然而，刚走到花园入口，她的脚步就像被钉住了一样，瞬间僵在原地。
不远处，爬满藤蔓的花架下，靳时暮正将乔穗拥在怀里，低头吻着她。
那不是蜻蜓点水般的亲吻，而是充满了占有欲的、缠绵深入的吻。
靳时暮的手紧紧扣着乔穗的腰，暧昧的水声在寂静的空气里丝丝可闻。
最后，他微微撤离，额头抵着乔穗的，声音是乔妩从未听过的喑哑和宠溺，带着诱哄的意味：
“宝贝……”
“老婆……”
“生日快乐。”他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是不是喜欢听我这么叫你？嗯？”
“昨天是我不习惯，没有第一时间叫出口。现在补上，别再生气了好不好？小祖宗？”
乔穗娇羞地埋在他怀里，小声嘟囔着什么。
乔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撕裂！
宝贝……老婆……祖宗……
这些亲昵到肉麻的称呼，竟然会从那个生性淡漠、薄情寡欲、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靳时暮口中说出来？
她回想起他对自己，对其他人，那永远如同高山积雪般的清冷疏离。
她曾以为没人能将他拉下红尘，原来……不是不能，只是那个人不是她乔妩而已。
爱到深处的时候，他也可以如此低声下气，如此缠绵悱恻，如此……毫无底线地哄着一个人。
她再也看不下去，猛地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走进了主宅客厅。
客厅里，父亲乔振邦和母亲林婉正在核对晚宴的菜单和流程。
“这个龙虾，穗穗最喜欢了。”
“还有这个甜点，她上次说好吃。”
“礼物也都准备好了，只可惜家里60%的家产都被阿妩要了去，不然家产和礼物一起给穗穗，她肯定高兴。”
林婉沉默片刻，接话：“无妨，到时候我再想办法从阿妩那里要回来，阿妩素来心疼我，我开口，她一定给。”
乔妩站在门口，听着这番对话，心脏像是又被捅了一刀。
连给出去的家产，都想着以后“要回来”？
这居然，是她亲生母亲能说出来的话！
她强压下喉间的哽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快步想上楼回自己房间喘口气。
然而，当她推开自己卧室的门时，再次愣住了。
房间里堆满了不属于她的东西。
限量款的包包、未拆封的礼服、各种精致的摆件……俨然成了一个高级杂物间。
“对不起啊姐姐。”身后传来乔穗娇柔的声音。
乔妩猛地回头。
乔穗笑吟吟地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无辜：“你太久不回来了，这里空着也是空着，妈妈就说暂时给我堆点东西。没想到你今天会回来呢。”
她打量着乔妩瞬间苍白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一定很心痛吧？时暮哥哥不喜欢你，爸爸妈妈也更喜欢我……你真可怜啊，没有一个人要你。”
乔妩看着她那副嘴脸，心底的怒火和悲凉交织翻涌。
她深吸一口气，反而笑了，笑容明艳又带着刺：“怎么没人了？乔穗，你是不知道吗？追我的男人，从商业权贵到纨绔公子，能绕京北三圈。倒是你……”
“你反反复复，就只提他们三个……是只有他们可说，只有他们喜欢你吗？哦，三个人，是挺多的，确实值得你反复拿出来说，毕竟，物以稀为贵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