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低声问。
“你会信吗？”他反问，侧首望向庄园远处火光映照下的夜空，“你不是也在试图黑我哥哥吗？”
“我和你不同。”她说。
“可我们一样，都想知道顾家的真相。”他缓缓靠近，在她面前站定。
她抿唇不语。
顾砚声笑了，声音忽然低下去：“嫂子，你知道吗？我越来越讨厌我哥那种‘掌控者’的样子。他以为他可以决定我娶谁，病多久，甚至……谁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那眼神，不再是揶揄，不是试探，而是……某种阴影下滋生出的、几近扭曲的欲望。
“我不喜欢你穿给他看的婚纱。”他说。
“那不是给他看的。”姜千妤冷声道。
“可你戴着他的戒指，住在他的房间，每天都要听他叫你‘雪柔’。”顾砚声垂下眼眸，语气近乎呢喃，“那不是你……对吧？嫂子。”
她抬起手，狠狠摘下耳环：“顾砚声！”
“我其实不打算干什么，”他忽然低笑，“但如果你不站我这边——”
话音未落，身后一道暗影迅速逼近，是顾砚城的贴身保镖。
顾砚声却先一步伸手，拉她翻下天台边缘。
黑暗中，她被他牢牢按在金属栏杆后方，背贴着墙，胸口起伏不定。
他低声贴近她耳边：“信我一次，今晚别回去。”
姜千妤咬了咬牙，终究没推开他。
他们借着雨后的排水井潜入备用通道，一路撤回后山废弃兵工厂，避开了第一波搜查。
而那晚顾砚城的会议被迫中止，外方代表愤然离席，第二天全球财经板块里顾氏的一项重大能源交易悄然流产，市值蒸发两个百分点。
顾砚城站在办公室的巨大玻璃幕前，望着不断下沉的K线图，沉默良久。
“是他。”他低声道。
“二少爷？”管家问。
“嗯。”顾砚城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他在试探我，也在……争我拥有的一切。”
“包括大少夫人？”
顾砚城的目光静了几秒，忽然笑了一声：
“从现在起，雪柔只能属于我。”
雨后天晴，顾家的空气却比任何一天都要窒息。
而这场兄弟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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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大厦顶楼，总裁办公室一如既往冷峻沉寂。
顾砚城坐在那张由整块胡桃木打造的办公桌后，神情淡漠，指间缓缓摩挲着一支钢笔，目光却落在电脑屏幕上的一组数字曲线。
红色箭头急转直下，那是“凌霄材料”今早在澳洲能源市场上的第二次断供记录。
这是顾砚声的手笔。
顾砚声动得很隐蔽，不是正面攻击，而是绕过顾氏主系统，通过并购其附属子公司“远东物流”，间接控制了几条特殊贸易线。而“凌霄材料”，恰好是顾砚城一手筹备的“海底能源计划”启动材料之一。
短短三日，两次封锁，三家下游企业出现违约危机。
顾砚声出手不多，但每一次都如蛇信滑入要害，温吞不致命，却让人无法安枕。
“二少爷那边的动静，要不要封他账户？”江助理递上新的财务报表，语气里掺了点警觉。
顾砚城没说话，半晌才慢慢摇头。
“不急。”他唇角微勾，“让他以为自己赢了。”
助理一怔，还未来得及多问，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紧接着一道温柔婉转的声音响起——
“砚城，方便进去吗？”
顾砚城眼底骤然动了下。
门推开，姜千妤一身浅烟灰色羊绒裙，妆容清淡，却比往常更多了分柔和姿态。她提着一个用真丝包装的小托盘，缓步走近。
“你昨晚一直在会议室处理资料，都没吃晚餐。”她把托盘放在桌角，声音温温的，“刚好我早上醒得早，做了红枣黑芝麻糊，你试试？”
顾砚城微微抬眉。
“你做的？”
“嗯。”她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似乎真的是小心翼翼地讨好，“我小时候胃不好，吃这个养胃。”
顾砚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中掠过一丝莫名情绪，缓缓伸手，端起碗。
糊香温热，入口绵软，咽下去之后胃确实舒服了些。
她就站在那，没多话，乖巧听话、只想讨他欢心的小姑娘。
顾砚城放下碗，嗓音低低的：“你想做什么？”
姜千妤一愣，随即轻笑，“你什么意思？”
“你不习惯讨好我。”顾砚城目光锋利，“你一向只在我面前冷着脸，今天这么‘温柔体贴’，是在做什么交易？”
姜千妤眨了眨眼，那笑容竟带了点少女气息。
“砚城。”她轻声唤他名字，绕到他身后，动作自然地替他揉了揉肩膀，“我们是夫妻，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顾砚城没有阻止，任由她的手掌轻柔落在肩胛上。他眼眸深处藏着冰冷与困惑，却偏偏被这具温香软玉的身体慢慢环绕住。
“你想进实验室？”他忽然问。
姜千妤指尖顿了顿，但还是平静回答：“我听说最近你那边的‘重金属研究项目’开始测试阶段了。我看了一点资料，有点兴趣。”
她说得自然，但却忽略了那资料是何等机密，根本不是她一个“顾家太太”能随便接触到的内容。
顾砚城缓缓起身，转身与她面对面。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科研了？”他语调极轻。
姜千妤没有退缩，反而柔声说：“是啊，但那是以前的我。现在……我想成为你能依靠的妻子。”
一语双关。
顾砚城看着她，眼中慢慢染上一层玩味。
“好。”他忽然低声道，“既然你这么想进去，我可以带你看看。”
“真的吗？”她有一瞬的惊讶，几乎没掩饰住。
“明天下午三点。”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你可以进A2实验楼，但我会亲自带你进去。”
“那是……谢谢你。”
她几乎是顺势靠进他怀里的，眼角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下。
顾砚城抱住她，掌心缓缓摩挲着她背部那一排隐秘传感针线接口，眼神却一片深不可测。
“雪柔。”他默念她的名字。
他早就知道她不是雪柔，也知道她不是什么温顺妻子。
但他愿意……看她演。
哪怕她所有的温柔都是算计，他也想看看，她能演多久。
——————
与此同时，顾砚声站在一家废弃电子厂的地下室内，正看着投影屏幕上的物流分布图，嘴角带着一丝讥诮。
“刚刚截断了‘凌霄材料’在越南港的转运通道，顾砚城估计已经发现了。”
“二少爷，那他会怎么应对？”旁边的年轻黑客问。
顾砚声嗤笑，“他只会以为我还在‘试探’。”
“我们下一步？”
“切断他海外第二项目——‘水镜计划’。”顾砚声眸光一寒，“那才是他的真正布局。”
屏幕上，一封邮件正在自动生成，发送目标——全球海底能源联盟副主席，标题：《顾氏能源在西北海域存在违约嫌疑》。
顾砚声点下“发送”后站起身，扯下手套，语气冷峻：
“他拿家族试验当遮羞布，我就掀了他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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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姜千妤如约被顾砚城带入A2实验楼。
实验楼内光线极冷，长廊一眼望不到尽头。姜千妤穿着配发的白色实验服，面容平静，但心跳却有些加快。
他们在一扇银灰色金属门前停下，顾砚城侧头对她笑了一下，按下指纹锁。
门打开，内部并不是试剂台或仪器，而是一间安静无声的观察仓。
“欢迎。”他低声道，“这是我们顾家所有科研系统的起点。”
姜千妤踏入其中，才发现地板是半透明的，下面浮现的是——巨大的信息流动光谱，犹如脑神经地图。
她下意识开启耳环记录。
顾砚城忽然低声道：“你很冷静。”
“我是来看，不是来破坏。”她语气自然。
“但我给你看这些，是因为我想看看你会怎么动。”
“你故意引我来？”
“你用温柔换一扇门。”他转过身，声音轻柔得近乎宠溺，“我何必不让你进来？”
姜千妤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他知道。
全都知道。
她却无法停手。
因为再往下一步，就是她要找的真相。
也是他们两人之间——最危险的边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