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只因我是石女，老公有勃起障碍，我们一拍即合决定柏拉图式无性婚姻。
他拼尽医术陪我积极治疗，可在我稍有好转之时，我只是轻轻触碰他一下，他像躲鬼一样弹开。
“你忘了？我不行。”
可这次他没有恼羞成怒，反倒欢欢喜喜地夺门跑出去。
我按下心里横着的烦闷感，第二天，去医院做最后的复查。
排在我前面的女孩手机突然响起，电话那头的无比熟悉的声音让我浑身发凉：
“老婆，这药已经有人替你实验过了，只要你坚持吃一定会好转的，等下我就去亲自给你做检查。”
1
“我就知道你肯定最棒啦！”
“等我好了以后可一定要谢谢那个帮我试药的女孩。”
女人眼里的柔情蜜意，仿佛自己躺在蜜罐里一样幸福。
可我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老婆”这两个字，我听周晏临叫了我整整五年，根本不会有错。
如果这个女人是他老婆，那我是谁？
没等我回过神，女人挂了电话跟我搭话：
“我老公是这家医院的医生，给我买酸梅糖去了，他总怕我嫌苦不肯吃药。”
“对了，你的病多长时间了？我是罕见的后天形成，都整整五年了。”
五年。
从现在往后倒推五年，正是周晏临向我求婚的日子。
“林羡，我知道你是石女，但我也有难以启齿的性障碍，我们一起过无性婚姻，互相包容，好不好？”
过去我背负“不正常”、“不是女人”、“怪物”，各种各样的标签喘不过气来。
周晏临像是一道光照进我的世界里，让我知道还有人愿意娶我，愿意给我一个圆满的家。
难道......我只是他给他老婆试药的工具？
见我脸色煞白地出神，女人以为我不舒服，连忙从包里把宝贝一样的药拿出来。
“要不你先拿去吃？虽然这是我老公专门为我研制的。”
说着，她再一次沉浸在爱意里无法自拔。
可我却如堕冰窖。
她手里拿着的药瓶，不正是我这五年来每天坚持服用的药物最终版吗？
周晏临将初代药物交到我手上时，我也是她那样幸福的表情。
可吃到嘴里才发现，药物的副作用实在太严重了。
起初是呕吐反酸，有时候整夜睡不着，后来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我整个都快要到崩溃的边缘。
周晏临安慰我说，只要我坚持治疗一定会康复的，他也会一直改良药物。
我信了他的话，一瓶瓶吃下去，版本换了一代又一代，直到——
我将目光落在女人手上的药瓶子上，心脏狠狠地一坠。
原来我之前豁出命试出来的药，是周晏临专门为眼前这个女人研制的。
那我又算什么？
我麻木地摇了摇头，暗自将结婚证照片拍给律师，那边几乎秒回复我：
“是假的。”
屏幕上短短三个字，像是三把利剑刺入我的胸膛，哗啦啦地淌血。
五年的婚姻是假的，周晏临对我的极致关怀是假的。
还有什么是真的？
我将包里的药瓶扔进垃圾桶，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
一道喜出望外的男声打断了我的思想。
“老婆！”
此时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迎着阳光出现在医院大厅门口。
2
我还以为周晏临看见了我。
听到熟悉的两个字，我下意识站起身，一只手却僵硬地停在半空，因为我发现他叫的是那个女人。
她撒娇似的扑进周晏临的怀里，男人很是受用。
“诗妤，我给你买了酸梅糖，一会儿吃药可不许哭啊。”
“等下我给你好好检查检查。”
我麻木地站在角落里，像一只正在窥探别人幸福的阴沟老鼠。
震惊、羞耻、不知所措......
眼前的男人完全无法与过去五年的周晏临相重合。
我正打算灰溜溜地逃走，阮诗妤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这下好了，终于可以备孕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一个属于咱们的宝宝呢。”
男人宠溺又期待地刮了下她的鼻子。
“好好好，我也迫不及待呢。”
我的大脑轰地一下嗡鸣。
周晏临不是性障碍么？
不是压根对女人没有感觉，自成年以后都无法像正常男人一样享受快乐么？
这又是什么意思......
原来我日日自责没有女人味，没法让他起反应，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事实上周晏临正常的很，只是从来没有想过碰我，也不想跟我产生任何肢体上接触。
顿时，强烈的恶心感在胃里疯狂翻腾。
我捂着嘴慌不择路地跑去卫生间，一口接着一口大吐，趴在马桶上缓了很久。
这时，周晏临的消息传来。
“老婆，今天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更好一点？”
“我给你安排了下午的号，记得来复查。”
我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周晏临每次都不让我自己来医院，每次都煞有介事地替我安排挂号。
原来他只是怕我和阮诗妤见面。
想来，如果不是今天我突发奇想，散步走到医院，恐怕我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看着手机里一句句关心问候，我的后背不寒而栗。
整整五年，我只是小白鼠，却暗暗得意，我的老公有多爱我。
要是从前我肯定会事无巨细地跟他报备身体康复情况。
可现在，我僵硬地按灭手机。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家，看见周晏临未退登的电脑上传来群聊消息：
【周哥又出去应酬去了，嫂子，你可得把他看紧点。】
阮诗妤：【我老公我当然管得住。（神气）】
紧接着，不知道是谁在群里发了一句语音：
【还是嫂子你宽宏大度，这要是小嫂子......】
不出一秒，那人光速撤回了语音信息。
阮诗妤似乎反应过来什么，直接艾特他质问：
【小嫂子？我怎么不知道周晏临什么时候有个小老婆呢？】
群里的气氛低到极点，一秒之后群聊被解散。
我慌乱转身，却对上周晏临带有警告意味的双眸：
“林羡，你都知道了。”
3
我想过跟周晏临开诚布公地谈谈，可话到嘴边，像是一把碎掉的玻璃渣。
面前的周晏临，却冷静得可怕。
“林羡，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换作别的女人，肯定不会像你一样配合我做实验，还会到处宣扬药的功效，破坏了我的浪漫。”
片刻沉默后，他蹙动眉头。
“你能理解我么？”
我的浑身血液冷却，安静地听他说完，但胸膛里的心早已化成泡沫。
我不可置信地对上他沉静自持的双眸：
“理解？你让我怎么理解你？”
“我怎么会想到五年的老公是别人的，煎熬五年试出来的药也是替人做嫁衣！”
与我的崩溃相比较，周晏临淡定地开口：
“对不起。”
“但，我必须警告你，千万不能闹到诗妤那里去，对你没好处。”
这是威胁，也是提醒。
他在提醒我，我才是见不得光的那个。
我几乎全身滚烫，攥住掌心才没有爆发，咬着牙自嘲道：
“如果我不呢？”
从刚才冷静到现在，周晏临终于彻底爆发了情绪：
“我对你不够仁至义尽吗？你的病是我治好的！”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冷漠：
“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把药撤了，让你变回原来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小三加石女，没有哪个男人会接受！”
撂下这句话，男人冷哼一声，捧着平板电脑摔门而去。
连带书架上的书全部朝我砸了下来，击中我的脑袋。
保姆尖叫着将我送往医院。
“轻微脑震荡，住院休息几天吧。”医生扔下这句话离开病房。
陪护我的保姆焦急地直跺脚：
“我给先生打了十多个电话，他都不接。”
最后一次，电话接通了。
“砸伤了就休息，我又不会治脑震荡！”
想起过去他对我小心翼翼，生怕我磕着碰着，大概只是害怕我影响了药物疗效吧。
我自嘲地摇摇头，叫保姆出去了。
下一秒，阮诗妤推门进来，脸上挂着不喜不怒的表情。
“林羡？”
“我在我老公办公桌上看到你的病历，诊断结果是：康复，我就知道是你了。”
“感谢你啊，当了五年的小白鼠，多亏了你，我的症状也有所好转了。”
她的眼中没有生气，更多的是炫耀和得意。
我无措地撇开目光，“这是我和周晏临之间的事。”
阮诗妤似乎会错了意，脸色在一瞬间黑了下去。
“不自量力。”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拿着一张假结婚证，真当自己是周太太了？”
“据晏临的那帮兄弟说，他这些年一下都没碰过你，你也敢做白日梦？”
我咬紧牙关，口腔里尽是腥甜的血腥味。
“赶紧给我滚出去！”
我轻轻一推，阮诗妤似乎感应到什么，夸张地一头栽进医疗车上。
药品哗啦哗啦地散落一地，周晏临闻声闯了进来，下意识朝我迈出步子。
4
“林羡！发生什么......”
周晏临的话说到一半，转头看到一堆药品中的阮诗妤，瞬间愣在原地。
他脱口而出：“老婆？”
阮诗妤执拗地甩开他的手，自己从废墟里爬出来，已然浑身伤痕。
“周晏临，你看看，你的情人要杀我呢！”
星星点点的划痕落在周晏临眼里，仿佛天塌了一样，再看向我的目光中再没有半点怜悯。
“林羡，你居然真的把一切告诉了诗妤！还公然挑衅，是不是我平时给你好脸色给多了！”
药瓶的玻璃渣碎片全都溅到我身上，无数个血珠冒出来，疼得我满头是汗。
“我没有！”
周晏临的脸色骤变：“什么没有？除了你谁还会告诉她？我看你已经丧心病狂了！”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如今彻底撕破脸，该付出的代价一件不会少！”
说完，他不顾阮诗妤的赌气反抗，将她公主抱出病房，头也不回一下。
由于情绪激动，我的脑袋像是崩裂一般剧烈疼痛。
正在这时，一连好几条热搜新闻发送我的手机里。
#林羡介入A市中心医院院长与其夫人的家庭
#A市首个石女症康复患者，勾引主治医生
评论区的骂声一句比一句难听。
甚至有激进者闯入我的病房，往我身上扔臭鸡蛋，泼脏水。
事情闹得太大，医生为难地将我“请”出去。
“这样下去会影响其他病人休息，请你理解我们。”
我忍着剧烈的头痛，一步一挪地走在荒凉的街头。
叮的一声，周晏临发来一条信息：
【都怪你太不懂得知足，我倒要看看这件事曝光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如果不想闹得太难看，马上直播给诗妤道歉！】
手机还未收起来，迎面朝我涌过来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林小姐，请问您是出于什么心理破坏周院长和他妻子的感情？”
“周院长的妻子现在闹着要自杀，您不打算当众给受害者道歉么？”
阮诗妤是受害者？那我又是什么？
我手足无措地打电话给周晏临，却发现对方手机已经关机。
市区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周晏临高调求原谅的告白视频。
视频里每一帧都是他们两个甜蜜幸福的瞬间，令人驻足艳羡。
我颤抖着身子，几乎喘不上气来。
下一秒，不知道是谁扇了我一巴掌，对着我咬牙怒骂：
“还不道歉？这女人怎么这么贱啊？破坏人家家庭还有脸哭！”
见有人打头阵，其他人一拥而上，将我踩在脚底一顿拳打脚踢。
我满脸血迹和泥土，被他们强行拉着下跪，麻木开口：
“是我对不起周太太，是我介入了他们的家庭。”
视频一经直播出去，周晏临破天荒给我发来消息：
【知道错了就行，我会撤掉所有骂你的热搜，把一切恢复原状。】
【只要你肯安安静静地待着，我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我也会尽力补偿你的委屈。】
......
可是周晏临，你的补偿和你，我都不要了。
直播镜头面前，我迎着无数强烈的闪光灯，纵身跳下天桥。
与此同时，周晏临盯着直播里的一幕，瞳孔瞬间骤缩。
第2章
5
“林羡！”
他下意识喊出林羡的名字，可画面里，女人在一阵骚动中越沉越深，逐渐消失在湖面。
男人慌忙转身，提起保镖的领子：“还愣着干嘛？赶紧报警救人啊！”
周围所有的属下纷纷低头，眼神瞟向阮诗妤。
此时女人的表情难看得要命。
“现场那么多人看着，早就有人报警了，你这么着急干嘛？”
说着，阮诗妤伸手擦去周晏临额头上的汗珠，眼中闪过一抹嫉妒。
周晏临表面保持冷静，可心里慌得要死，时不时看向直播里的状况。
果然，救援队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强行展露无所谓的笑容，握紧阮诗妤的手。
“我没着急，只是出于救死扶伤的本能罢了。”
“我好不容易把你哄好，怎么可能还会再理她？”
闻言，阮诗妤撒娇似的钻到男人怀里。
抱着阮诗妤，周晏临一恍惚想起林羡。
她也总是喜欢闯进自己的怀里，像一只刚睡醒的小猫哼唧。
虽然出于对阮诗妤的忠诚，他从未碰过林羡，但他何尝不会对她产生冲动的欲望。
那些冲动里，有多少是情欲，有多少是爱意呢？
他突然想到刚才，得见林羡掉下大桥，他心里的慌乱那般真实。
直到现在的心脏还是咚咚直跳。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阮诗妤的后背，却突然停下。
手机上的直播里，传出一顿哄闹声：
“你们确定她是从这个位置跳下去的？”
为首的救援队队长满头大汗，啧了一声，“奇怪啊，我们派人下去救援，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在场的记者们纷纷紧张起来，甚至顾不上拍摄。
“那怎么办啊！她明明就是从这个位置上跳下去的！”
“怎么可能找不到了......”
闻言，周晏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跳，不由得推开阮诗妤。
“诗妤，我去看她一眼，她可能真的出事了！”
他刚迈出一步，阮诗妤警告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今天你要是敢离开这里，我就跟你离婚。”
周晏临的脚步一顿，直播里的场面越来越混乱，他暗自攥住拳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大屏幕依旧播放着他向阮诗妤求原谅的视频，周围的气球飘飘散散。
只剩下阮诗妤一个人满眼怨恨的站在那里。
抵达天桥，周晏临慌不择路地推开众人，随便拽过一个救援队员：
“你们找到林羡了么？”
工作人员无奈的摇摇头。
“确实很奇怪，我们已经派了好几波人下去救援了，但一无所获。”
闻言，周晏临瞬间瞪红了眼睛，激动的浑身发抖：
“什么叫一无所获？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找？！”
正当他准备跳下去之时，救援队工作人员匆匆跑过来，递过来一样东西：
“周先生，这瓶药是不是林小姐的东西？”
6
周晏临往下跳的动作僵住，目光落在那瓶熟悉的药瓶上。
这是他专门研制的药物，并且嘱咐林羡一定要带在身上的。
男人颤抖着双手接过药瓶，眼睛居然红了一大圈。
“这......这一定是林羡的，那她人呢？岂不是说明就在附近？”
工作人员最终还是摇头。
“江底下有个暗流，药瓶刮在水草上可能留下来，至于林小姐......可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周晏临几乎目眦欲裂。
现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逐渐有人认出他的脸。
“他不就是在大屏幕上跟老婆道歉的周院长吗？刚才他还句句抱怨林羡勾引他，现在怎么哭成这样？”
“现在谁勾引谁还不一定呢......”
“他不一定是什么好人，但林羡肯定更贱喽！”
......
周晏临听见了这些议论，极其愤怒的转身咆哮：
“你们给我闭嘴！”
“根本不是林羡勾引的我，是我骗了她！”
真相几乎脱口而出，周围的议论更甚。
周晏临喊完这一句，崩溃地扶住围栏痛哭。
刚才他在网上造谣林羡勾引他，只是为了惩罚林羡欺负阮诗妤。
他完全没想到这些舆论一发不可收拾。
甚至，让林羡在痛苦中选择自杀？
“不，我亲自下去找！”
还没等工作人员阻拦，扑通一声，周晏临纵身跳入水里。
他水性不好，一口口喝下江水，依旧四处寻找林羡的身影。
濒临窒息之际，过去许多美好的回忆在脑海中如走马灯，匆匆闪过。
其中夹杂着一个念头——
如果林羡真的已经淹死在这里，他也宁愿在这陪着她。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就已经爱上了林羡......
再次睁开眼睛，是在医院里。
周晏临惊恐地坐起身，才发现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林羡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浑浑噩噩地正要推开病房门，却听到走廊传来熟悉的声音。
“嫂子，你可千万别跟周哥说，是我们把林羡的事情告诉你的，虽然周哥认为是林羡上门挑衅，挑明了真相，这个锅就让她背着呗。”
阮诗妤阴沉着脸，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我也正有此意，反正，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谁知道她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我在网上买点水军、记者，骂她两句她就受不了了。”
“我诬陷林羡推了我一把，晏临就威胁她直播给我道歉。你们说，晏临是不是真的很爱我？”
闻言，一众人纷纷附和。
“周哥不爱嫂子你爱谁啊？这是当然......”
话说到一半，有人注意到她身后的一个人影。
“周......周哥。”
阮诗妤猛然回过身，浑身的血液倒流。
周晏临的表情已然冰冷，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所以说，不是林羡挑衅你，是你故意陷害的她？”
“晏临，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你听我解释，我......”
下一秒，一个巴掌猝不及防地在她的脸颊上炸开。
7
阮诗妤捂着自己红肿的脸，几乎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居然为了她动手打我？呵，看来你真是爱上她了？”
周晏临歇斯底里：
“对！我就是爱上她了！”
“阮诗妤，我从来都没想过你会这样狠毒，你把林羡害死了你知道吗？！”
阮诗妤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害死她又怎样？是她破坏我的家庭在先！”
“你没有资格骂我，分明是你先移情别恋！”
话落，周晏临又一个巴掌砸下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林羡她生死未卜！”
“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扔下这句话，周晏临扯掉手上的针头，头也不回的跑出医院。
与此同时，我凭借熟练的游泳技术，从江的另一边上岸。
看着直播里周晏临崩溃失控的模样，我嗤之以鼻。
“死”后才等来的在乎，我根本不稀罕。
之所以出此下策，我只为了他能放过我。
周晏临已经欺骗我五年，害我浪费五年的青春和爱意，我再也不想要他了。
回到当初我留学的A国，在教授的介绍下，我进入一家公司工作。
做了长达五年的家庭主妇，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但生活却比我想象的要充实，也更加光明磊落。
谈工作、加班到深夜，我乐在其中，却没想到这种平衡会被打破。
半年后的下班路上，我遇见了周晏临。
短暂愣住后，我作势转身要走。
周晏临一个箭步上前，发狠似的攥住我的胳膊。
“林羡，这么长时间你还没躲够？”
“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么？你一定要任性成这个样子！”
我缓缓转身，满脸厌恶地看着他。
“我任性？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难道就一笔勾销了？”
“周晏临，错的人是你不是我！”
男人像是后知后觉，熄灭了气焰，猝不及防地将我抱住。
“林羡，过去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我以为你死了，你知道我有多难受么？这半年里我压根没睡过完整的觉。”
“惩罚我惩罚够了吧？跟我回去。”
最后一句话，似乎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他好像忘了，我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听他的话了。
我挣扎地扯开他，“你凭什么命令我？从始至终你都没有这个资格，现在就更没有了！”
闻言，周晏临居然红了眼眶，再也不复当年矜贵的模样。
他握住我的肩膀，近乎卑微：
“那算我求你，求你跟我回去。”
回去？可是我再也折腾不起了。
我一根根掰开他的手，眼神无比坚定：
“你欠我的，这辈子你都还不起。赶紧给我滚！”
“我不滚！”
“咱们两个在一起好歹已经5年了，我就不信你对我如此狠心，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
我冷哼了一声。
“五年？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撂下这句话，我转身便走。
身后的周晏临对着我咆哮：
“我已经跟阮诗妤离婚了！”
8
原来，在我跳江之后，周晏临便向阮诗妤提出离婚。
女人死活不愿意，他就把她关进地下室，逼她就范。
五天以后，阮诗妤面色憔悴地从地下室爬出来，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离。”
周晏临随手塞给她一盒点心，没等她吃进嘴里，他就迫不及待地拉她前往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从那天以后，阮诗妤开始精神失常，经常嘴里念念有词，骂我抢了她的老公。
听到那些难听的话，周晏临实在忍无可忍，直接将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此时此刻，周晏临娓娓道来，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林羡，这下你应该相信我了吧？我真的早就不爱阮诗妤了，我爱的人是你啊......”
我安静的听他说这些话，心里一丝波澜都没有。
“周晏临。”
“嗯？”
“你爱不爱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这句话，我快步消失在黑夜里。
周晏临像是幽魂一样暗中观察我，每当我遇到困难，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
可对于我来说，这是他自我感动的把戏而已。
直到某天聚餐回家，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跑到我面前。
借着路灯我才看清她的脸。
“阮诗妤？”
昔日高贵娴静的她，几乎蓬头垢面，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林羡！你简直就是个贱女人！你抢了我的老公！”
“现在周晏临跟我离婚了，一切都拜你所赐，我要让你偿命！”
我小心翼翼地后退。
“你难道不知道？是周晏临欺骗我，我才跟他在一起的。”
“现在我知道真相，已经躲到这里，还不肯放过我？”
阮诗妤的面目愈发狰狞，张牙舞爪地渐渐逼近。
“我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这一切不都拜你所赐吗？你还敢推卸责任！”
“我要杀了你！”
说着，不知道她从哪掏出一把刀来，举着朝我刺过来。
我下意识闭紧双眼，咔嚓一声，却迟迟没等到刀落。
缓缓睁开双眼，才发现周晏临扑过来替我挡下来那一刀。
见状，阮诗妤惊恐万分，手上的刀子瞬间掉在地上。
“周晏临，我就不信你那么爱她，你竟然愿意为她挡刀？！”
男人疼得满头大汗，恶狠狠地盯着她。
“为了林羡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不在精神病院好好待着，为什么要跑出来害她！”
阮诗妤歇斯底里，几乎崩溃：
“因为她从我手里把你抢走了，她这种贱人为什么还要继续活下去？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要让她死！”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余光扫到我，瞬间紧张起来。
“林羡，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我冷淡地后退一步，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径直转身离开。
走出十多分钟，我隐隐约约听到身后有一阵脚步声。
在我警铃大作之时，一道远光灯突然打过来，嘭地一声。
阮诗妤被撞出十几米。
路边的警察眼疾手快，迅速冲上来把周晏临制服。
明晃晃的手铐拷住他的双手，男人恋恋不舍地回头看我。
似乎在用口型说：“等我回来。”
随着警车的尾气扬起，我注视着渐行渐远周晏临的背影。
全新的生活即将开启，而我，再也不会等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