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一下，一下。
每一声，都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
我闭上眼睛，掩去所有的情绪。
很好。
他答应了。
这便给了我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也为接下来的大戏，铺平了最后一段路。
离府前夜。
我亲自为沈煜收拾行装，细致到每一件官袍的配饰，都为他搭配妥当。
沈煜看着我忙碌的身影，心中柔软一片。
“蓉蓉，有妻如你，夫复何求。”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他。
烛光下，他的面容俊朗，眉眼含情。
还是那张让我心动了三年的脸。
可惜，心已经死了。
我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
“夫君说笑了。服侍夫君，本就是妻子的本分。”
“明日我便要去水月庵了，府中诸事，就有劳夫君了。”
“放心吧。”沈煜握住我的手，“等我休沐，便去接你回来。”
我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好。”
我轻声应着。
沈煜，我等着你。
我等着你，来接我。
也等着你，身败名裂，一败涂地。
3
沈府正厅，死寂一片。
上好的青花瓷瓶被砸得粉碎，碎片溅了一地。
沈老太爷拄着龙头拐杖，手背青筋暴起，胸口剧烈起伏。他指着地上跪着的女人，气得浑身发抖。
“孽障！你竟敢欺瞒至此！”
柳如披头散发，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那孩子被这阵仗吓得哇哇大哭，哭声尖锐刺耳。
“老太爷，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这……这是煜郎的骨肉啊！”柳如哭得梨花带雨，转向一旁面无人色的沈煜，“煜郎，你快跟老太爷解释啊！”
沈煜双腿发软，根本不敢看父亲那要杀人的表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我所谓的“去水月庵祈福”，竟是为他准备。
我前脚刚走，后脚沈老太爷就带着人，直接冲进了他在金燕巷的别院，将他和柳如堵了个正着。
那些他以为隐秘的过往，那些他写给柳如的信，甚至连柳如买通稳婆做的假凭证，都被一一摆在了老太爷面前。
“解释？”沈老太爷怒极反笑，一拐杖敲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你让他解释什么？解释他如何被一个妓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解释他如何养外室，生野种，将我沈家的脸面丢在地上任人踩踏？！”
“我没有！”柳如尖叫起来，彻底撕下了柔弱的伪装，“我不是妓子！我是清白人家！”
我挣扎着爬向沈煜，想去抱他的腿。
“煜郎，你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你答应过要给我一个家的！”
沈煜被我凄厉的哭喊吓得连连后退，唯恐沾上一点关系。
他自身难保。
“滚开！”
沈老太爷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脚踹在沈煜的膝弯处。
“废物！”
沈煜惨叫一声，重重跪倒在地，正对着我的方向。
我端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杯尚温的茶。
从头到尾，我一言未发，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仿佛一个局外人。
直到此刻，我才缓缓放下茶杯，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厅堂里格外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