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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嵩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岑......岑蔚?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没有理会他的震惊,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
落在了跪在泔水前的我身上。
当她看到我膝盖下的污秽时,
眼中那冰冷的寒星,瞬间燃烧成了滔天的怒火,
“你们投毒以后动用私刑,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慕容嵩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迅速地恢复了上位者的镇定,
他看了一眼递过来任命文件,随即发出一声冷笑,
“新校长?笑话!就算你是新校长,也不能一来就凭空污人清白!”
他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我,又指了指旁边的慕容策,声音陡然拔高,
“我儿子只是跟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厨子起了点小冲突,”
“你们却兴师动众,自称国安部,还说什么投毒?
“这是赤裸裸的构陷!”
他的声音充满了底气,坚信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
“我要找我的律师团,立刻起诉你们诽谤和滥用职权!”
柳玉茹也立刻反应过来,扑到慕容嵩身边,
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
“嵩哥,他们就是一伙的!这对不知廉耻的母子早是串通好的!”
“他们就是来报复我们,要抢走我们的一切!”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试图将这盆脏水彻底泼到我和母亲身上,
“策儿是无辜的啊!他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懂那些害人的东西!”
“都是这个小杂种,是他自己贼喊捉贼,想要陷害我们策儿!”
她视图将一件可能涉及刑事犯罪的严重事件,
扭曲为一场家庭恩怨和财产纠纷的闹剧,
以此来博取同情,搅浑视线。
萧岑蔚看没有与他们进行任何口舌之争,
只是平静地抬了抬手,示意了一下。
身后那些身穿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动作专业而迅速,一部分人封锁了整个食堂,
宣布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禁止任何人进出。
另一部分人则走到慕容嵩、柳玉茹以及几位校级领导面前,
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
“各位校董,情况有变,请各位移步,配合我们进行内部调查。”
他们的语气很礼貌,但姿态却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在被几名安保人员护送着前往会议室的路上,
慕容嵩依旧在疯狂地叫嚣着,
“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做!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我在母亲萧岑蔚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走向会议室,
我没有提任何关于投毒和泔水的事情,
而是将一个平板电脑,轻轻地推到了慕容嵩的面前。
慕容嵩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向屏幕。
在所有校董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我缓缓走到主位,
平板电脑的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的不是任何监控录像,
是一张错综复杂的海外资金流水图。
无数的箭头从一个名为教育集团的账户出发,
经过数个国家的银行和离岸公司,
最终,有一笔巨额资金流入了同一个地方。
我用手指点了点屏幕,平静地开口,
“慕容校长,在你费尽心思指控我用泔水做饭之前,”
“不如先花点时间,向我们解释一下。”
“为什么三年前,学校向A国智慧眼安防科技公司采购升级校园安防系统的三亿资金,会通过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转手?”
“而最终,有高达两千万美金,流入了一个名叫黑蛇环球基金会的账户里?”
话音落下的瞬间,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黑蛇环球基金会这个名字,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
他的嘴唇开始发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个名字,是他整个商业版图中最黑暗、最核心,
也是他自认为隐藏得最深的秘密。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秘密,
会被他最看不起的、那个在食堂颠勺的弃子,当众揭开。
旁边的柳玉茹则一脸茫然,她完全听不懂什么空壳公司,
她只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慕容嵩惊恐地看着我,他终于意识到,
眼前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萧亦然,
图谋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家产。
由国安部主导的内部调查在学校雷厉风行地全面展开,
母亲萧岑蔚以新校长的身份,第一时间接管了学校所有的行政和财务大权。
慕容嵩被彻底限制在了那间他曾经用来发号施令的会议室内,
他的一切对外通讯都被切断。
昔日里一个电话就能搅动风云的人脉和金钱,
在绝对的国家机器面前,第一次彻底失灵。
他像一头被困在透明笼子里的野兽,只能在无尽的焦躁和恐惧中,
感受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正在被无情地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