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
剧烈的争吵声像电钻一样钻着我的太阳穴。
“李哲！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这点魄力都没有！活该你穷一辈子！”
林薇尖利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刀子，刮着我的耳膜。
我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水晶吊灯，熟悉的欧式花纹壁纸，空气里还飘着昨晚他带来的高档雪茄的淡淡味道。
这是……我们的家？
那个早已被银行收走的家？
我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干净、有力，没有长期营养不良的颤抖，更没有咳出的血迹。身上穿着的是林薇去年送我生日礼物——那件价值不菲的羊绒衫。
我僵硬地转过头。
林薇双手叉腰，因为愤怒，姣好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旁边，赵康穿着一身人模狗样的西装，手里夹着雪茄，正用那种看似无奈实则轻蔑的眼神看着我。
“哲哥，不是我说你，薇薇跟着你，真是受委屈了。”他吐了个烟圈，“这年头，想发财就得敢赌！消息绝对可靠！黄金马上要大跌，我们现在全力做空，一夜之间，资产就能翻几倍！”
场景、对话、甚至连赵康雪茄的牌子，都和我记忆深处那个噩梦般的夜晚，一模一样。
我……重生了？
回到了那个决定命运的夜晚？
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我的大脑，几乎让我眩晕。心脏狂跳，血液在血管里奔涌轰鸣。
前世那冰冷的绝望、蚀骨的悔恨、咳出的鲜血、父母绝望的眼泪、债主凶狠的砸门声……所有的一切，瞬间淹没了我。
我的身体微微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剧烈的疼痛提醒着我，这不是梦。
这是真的！
老天爷真的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李哲！你说话啊！哑巴了？”林薇见我不语，更加气急败坏，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狠狠摔在我面前，“抵押合同我都准备好了！签个字就行！你到底在怕什么？是不是非要看着机会溜走，看着我跟你一辈子住在这个破房子里你才甘心？！”
她喋喋不休，和前世一样，用虚荣和抱怨编织成绳索，企图再次将我绑上那座通往地狱的祭坛。
赵康在一旁帮腔，语气“推心置腹”：“兄弟，都是为了这个家好。薇薇想过上好日子，有错吗？你忍心让她天天挤地铁，对着橱窗里的包流眼泪？”
我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林薇那张写满功利和不耐烦的脸，再看向赵康——我前世掏心掏肺对待的“兄弟”。
胃里一阵翻涌，是极致的恶心和恨意。
但我知道，此刻绝不能表露半分。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剧烈情绪，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前世那种犹豫、挣扎、甚至带着几分懦弱的表情。
声音有些干涩，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薇薇……康哥……这……这风险太大了……万一……”
“没有万一！”林薇尖叫着打断我，“李哲，我告诉你，今天这字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不然……不然我们就离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