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的脸，白得像纸。
她狠狠地瞪着我，像是要用目光把我千刀万剐。
我低着头，任她看。
下朝后，我刚走出殿门，就被一道阴影拦住。
魏哲挡在我面前，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此刻扭曲得吓人。
他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屠夫之子，你找死！”
我依旧是那副卑微的样子，头垂得更低了。
“能时时看着公主，我死也甘愿。”
他一拳挥过来，却在我面前半寸停住。
在皇宫里打人，他还没这个胆子。
看着他气得发抖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心里一阵快意。
我绕过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那个熟悉的、挂着“李记肉铺”牌匾的小院还在。
我爹正在院子里磨刀，听到我回来的动静，他憨厚地笑起来。
“玄儿，回来了？事情咋样？”
看着他被岁月压弯的背脊和满是老茧的手，我的鼻子一酸。
上一世，他就是为了我这个不孝子，被魏哲诬陷入狱，活活屈死在天牢里。
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
我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爹，儿子不孝。”
他吓了一跳，赶紧扶我。
“你这孩子，这是干啥？”
我拉着他的手，一字一句道：“爹，你信我一次。”
“把家里的肉铺、后院的地契，全都卖了。”
“换成银票，谁也别告诉，找个最隐秘的地方藏起来。”
“然后，你回乡下老家，没我的信，千万别回京城。”
我爹被我吓住了，但他看着我，最终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好，爹信你。”
2.
三天后，我带着一个简单的包袱，踏进了金碧辉煌的公主府。
门口的侍卫，看我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坨不小心粘在靴子底的烂泥。
府里的下人更是毫不掩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我指指点点，窃笑声清晰可闻。
“就是他？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屠夫？”
“真不要脸，居然还赖进来了。”
“公主殿下看见他都得吐吧。”
我目不斜视，跟着领路的太监穿过层层回廊。
赵宁坐在主殿的最高处，一身常服，也掩不住那份皇家独有的骄矜。
她冷冷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件令人作呕的脏东西。
“你以为，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就能留在我身边？”
我跪下，头垂得很低。
“能留在公主身边，是臣的福分。”
“福分？”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本宫的福分，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消受的。来人！”
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立刻上前。
“把他带下去，让他知道知道，我公主府的狗，都比他金贵。”
“府里西边不是养了几条吐蕃来的獒犬吗？让他在狗窝旁边的柴房住下。”
“什么时候他学会了怎么当一条听话的狗，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我被两个婆子粗鲁地拖拽着，穿过花园，来到最偏僻的西边角落。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几只体型巨大的黑色獒犬，被铁链锁着，看到生人，立刻狂吠起来，露出森白的獠牙。
婆子把我推搡进一间破旧的柴房，里面堆满了杂物，连张床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