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来看,是陈默。屏幕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四十七分。
“晚晚,我爸确诊是急性心梗,刚送进手术室了。情况不太好,我有点……你能过来吗?在市中心医院急诊三楼。”
林晚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心梗?听起来是挺严重的。她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酒吧里音乐声有点大,混合着人声,嗡嗡地响。她刚点的第二杯“莫吉托”才喝了一半,冰块还没怎么化。苏小雅正和旁边一个刚认识的帅哥聊得火热,笑声清脆。
她飞快地打字:“这么严重?我在外面跟小雅一起呢,现在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吧?你妈不是在吗?你先顾着叔叔,有事随时跟我说。”
消息发送成功。她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薄荷的清爽和朗姆酒的微醺,冲淡了心头那一点点因为信息内容带来的沉闷感。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时间一点点滑过。酒吧里的气氛越来越热。苏小雅拉着她玩骰子,输了的喝酒。林晚运气不太好,连着喝了好几杯兑了果汁的洋酒,脸颊开始发烫,脑子也有点晕乎乎的,那些关于医院、手术室的念头被酒精冲得七零八落。
手机在包里执着地震动着,一次又一次。起初她还拿出来看一眼,屏幕上跳动着“陈默”的名字。第一次,她按了静音。第二次,第三次……震动隔着包传到她腿上,像一只恼人的苍蝇。她烦了,尤其是在又输了一局,被苏小雅笑着灌下半杯酒的时候,那嗡嗡的震动声简直成了噪音。
“谁啊?这么没眼力见儿?”苏小雅也听到了,凑过来问。
“还能有谁,”林晚没好气地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屏幕上是第十三个未接来电,依旧是“陈默”。她手指一划,直接拒接,然后干脆利落地长按电源键。
屏幕彻底黑了。
“搞定!”她把手机扔回包里,世界瞬间清净了,只剩下酒吧里喧嚣的音乐和笑声,“烦死了,没完没了的。来来来,继续!这把我要翻盘!”
她没去想电话那头的人,在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灯光惨白的医院走廊里,一遍遍听着忙音或“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时,是什么心情。她只觉得,终于可以不受打扰地享受这个夜晚了。
凌晨三点,林晚和苏小雅互相搀扶着,脚步虚浮地从“迷迭”出来。夜风一吹,酒劲有点上头,林晚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也翻腾得厉害。她摸出关机的手机,想叫个车,才想起没电了。
“用……用我的……”苏小雅大着舌头,摸出自己的手机,屏幕的光刺得林晚眼睛疼。
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出租车,把苏小雅塞进去报了地址,林晚自己靠在冰凉的路灯杆上,等着下一辆。深秋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穿透她单薄的衣衫,冻得她直哆嗦,酒也醒了大半。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酒吧里晃动的灯光,一会儿是苏小雅说的“心梗”,一会儿又是陈默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此刻在想象中却显得有些模糊和……冰冷?
她甩甩头,把这个奇怪的念头甩开。一辆空车亮着灯驶来,她赶紧招手。
第四章
宿醉的头疼像有把钝斧子在脑子里一下下地凿。林晚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和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弄醒的。她呻吟一声,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