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在一个偏僻的郊区废旧仓库前停下。周凛拽着我下车,雨水立刻浇透了我的头发和衣服。仓库里堆满了生锈的机械和废料,空气里是浓重的铁锈和尘土味。他拖着我走向最里面,掀开地上一个极其隐蔽的暗门,一道向下的、狭窄锈蚀的铁楼梯露了出来,下面是无边的黑暗,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某种消毒水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他推了我一把,“下去。”
地下室里异常阴冷,空气凝滞得像水。唯一的光源是角落里一盏昏暗的白炽灯,勉强照亮这个不足二十平的空间。墙壁是粗糙的水泥,一面墙上挂满了各种工具——不是刑具,却比刑具更令人胆寒:钳子、扳手、锯条、绳索,都擦拭得冰冷干净,井然有序,透着一种主人病态的偏执。角落里放着一张锈迹斑斑的铁床,上面只有一张薄薄的脏垫子。
正中央,地上固定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环,连接着一条粗重的铁链,链子的尽头,是一副黝黑发亮的脚镣。
周凛把我拽到金属环前,强迫我跪下。他拿起那副脚镣,冰冷的铸铁贴上我的脚踝皮肤,激起一阵战栗。他熟练地将镣环合拢,拿起一把沉重的老式黄铜锁头。
“咔嚓。”
锁舌弹入锁体的声音在死寂的地下室里异常清晰、刺耳,带着一锤定音的终结感。
沉重的铁链坠杆牢牢地拴住了我的右脚踝,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宣告着囚禁的开始。他蹲在我面前,欣赏着我此刻的“绝望”,呼吸粗重,带着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
“熟悉吗?”他拍打着冰冷的镣铐,“ inside,老子天天戴着这玩意!现在,轮到你了,林警官。这才只是开始。”
他站起身,从墙壁上取下一根沉重的橡胶棍,在手里掂量着,慢慢向我走来,阴影将他脸上的扭曲贪婪放大得淋漓尽致。
就在他举起棍子的那一刻,我抬起头。
脸上先前的惊慌与恐惧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甚至……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我的唇角,在他瞳孔骤然收缩的注视下,极其轻微地向上挑了一下。
“周凛,”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与此刻情境格格不入,“你知道,为什么五年前那起案子,证据链会完美得连最顶尖的律师都撬不开一丝缝隙吗?”
他举着橡胶棍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一时无法理解我态度的突变。
我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一直被反剪在身后的手腕轻轻一抖——那里,一副小巧却极其坚固的钢制手铐,一直巧妙地隐藏在我的袖口和背后视野盲区之中——咔哒一声轻响,铐环弹出,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冷冽的光。
“因为你当年,和现在一样……”我晃了晃腕间的手铐,声音陡然变得冰寒刺骨,“蠢得无可救药。”
周凛的瞳孔猛地放大到了极致,震惊、疑惑、还有一丝骤然升起的、巨大的不安瞬间淹没了他。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无法理解的怪响。
“你——”
就在他这声变调的嘶吼冲口而出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