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在黑暗的，充满霉味的停车场里，沉默地坐着。
过了很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
安影抬起头，看着我。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回避我的问题。
她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慢慢地，打着字。
屏幕的光，照亮了她苍白的脸。
【一个杀手组织。我叫他们‘花园’。】
【而我，是‘花园’里，被培养出来的，一件工具。】
【我的任务，是清除掉所有对‘花园’有威胁的‘杂草’。】
【那个‘燃气工’，是来清理门户的。因为我，没有完成上一个任务，并且，选择了消失。】
【马克老板，他也是‘花园’的外围人员，负责监视我。他死了，说明‘花园’已经把我，列为了叛徒。】
【而你……】
她打到这里，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
【你，因为我，现在成了他们的第二个目标。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虽然，我已经猜到了大概。
但当这一切，被她用如此直白的文字，呈现在我面前时，那种巨大的绝望，还是让我几乎窒-息。
我，一个只想好好上班，按时交房租的普通女孩。
就因为，和一个哑巴室友，成了朋友。
现在，我成了国际杀手组织的，追杀目标。
这他妈的，也太荒谬了吧？
我看着安影，突然很想笑，笑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可我，笑不出来。
我只觉得，无边的黑暗，和寒冷，从四面八方，将我紧紧包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带着哭腔问，“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安影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删掉了备忘录里所有的字，重新，打了一句话。
【对不起，把你卷了进来。】
【从今天起，我会教你，如何活下去。】
【想活下去，你就要，变成和我一样的人。】
7
变成和她一样的人。
这句话，让我不寒而栗。
变成一个，会用三种语言说梦话，会面无表情地拧断别人手腕，会把杀人叫做“清除目标”的人？
不。
我做不到。
我只是个普通人。
“我……我学不会的。”我摇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只会做PPT，我连吵架都吵不赢别人，我怎么可能……”
安影打断了我。
她伸出手，很用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
她逼着我，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冰冷，也没有了温柔，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她用口型，对我说。
“你，可，以。”
然后，她松开我，开始检查那个黑色的旅行包。
包里，像一个小型军火库。
有几本不同国家的假护照，一沓厚厚的现金，各种我看不懂的小工具，还有一个医疗急救包。
她拿出两本护照，把其中一本，递给了我。
照片，是我的。
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拍下了我的照片，又做好了这本假护照。
“从现在开始，你叫李清。”她用手机打字给我看，“一个来旅游的，韩裔加拿大人。这是你的背景资料，全部背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