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合租的室友安影,是个哑巴。
一个漂亮得让人有点嫉妒,又温柔得让人完全生不出嫉妒的哑巴女孩。
她是我在网上招租时找来的,当时她只用手机打字告诉我,她有残疾,不能说话,但很爱干净,问我介意吗。
我看着她那张干净得像泉水一样的脸,和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摇了摇头。
事实证明,我捡到宝了。
安影简直是神仙室友。她会把公共区域打扫得一尘不染,会在我加班晚归时,给我留一盏温暖的夜灯和一碗温热的银耳汤。她从不发出噪音,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像一株沉默的植物。
我们交流全靠打字和比划,但我们之间的默契,比我和我那些天天聊八卦的闺蜜还要好。
我常常觉得,能和这样一个天使般的女孩住在一起,是我这种在大城市漂泊的社畜,最大的幸运。
直到昨天晚上。
我因为一个项目方案,喝了太多咖啡,凌晨三点还毫无睡意,只好起来上厕所。
我们的公寓很老旧,木地板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路过安影的房门。
她的房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缝,大概是为了给她的猫“汤圆”夜里出来活动留的通道。
一切都很正常。
但就在我马上要走过去的时候,一阵极其细微的、含混的声音,从那道门缝里飘了出来。
我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是安影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她不是不会说话吗?
也许是……梦话?
我笑了笑,觉得自己大惊小怪,正准备离开,那声音却又一次响了起来,而且变得清晰了一些。
"The package is secure."
是一句我能听懂的,非常流利的,带着标准伦敦腔的英语。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一个哑巴,会说梦话?还说的是英语?
我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咚咚”狂跳起来。
好奇心像一只无形的手,推着我,让我不由自主地,朝那道门缝又靠近了一点点。
我把眼睛,凑到了那道缝隙上。
房间里很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床上那个纤细的轮廓。
安影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她在床上轻轻地翻了个身,眉头紧锁,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然后,她又开口了。
这一次,是一种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语速很快,音调抑扬顿挫,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法语。
虽然听不懂,但我能感觉到,她说这番话时的情绪,是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就像……就像机器在汇报数据。
我的后背,开始渗出冷汗。
这已经超出了“梦话”的范G畴了。
我感觉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数个荒诞的念头涌了上来。
难道她一直在骗我?她根本不是哑巴?
可为什么呢?图我们这一个月三千块的房租?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阵声音,第三次响了起来。
"Миссия выполнена, запрашиваю эвакуацию."
这一句,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但那冰冷的,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语调,却像一根冰锥,狠狠地扎进了我的耳朵里。
后来,我用手机上的翻译软件,查了很久,才知道那是一句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