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祁佑的字迹。
上面只有四个字:获取信任。
我看着那张纸条,面无表情地将它凑到烛火上,烧成了灰烬。
宋祁佑,你的算盘打得真好。
把我送进来,不仅是为了保护江月婵,还是为了给你当细作。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件可以随意利用,随意丢弃的工具吗?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我会获取萧衍的信任,但不是为了你。
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沈家。
更是为了,让你尝尝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
5.
在乾清宫伺候的日子,并不好过。
萧衍的脾气阴晴不定,前一秒还风平浪静,后一秒就可能雷霆震怒。
他会因为奏折上的一个错字,就下令将呈奏的官员拖出去杖责。
也会因为砚台里的墨干了,就将伺候的宫女打发去浣衣局。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只有我,始终保持着镇定。
他发怒时,我安静地站在一旁,等他气消了,再默默地收拾残局。
他看书时,我便为他研墨,不多说一句话。
他似乎对我的这种“木讷”很感兴趣。
一日,他批阅奏折时,忽然抬头问我:“你不怕朕?”
我正在为他添茶,手很稳。
“怕。”
“怕为何不见你发抖?”
“回陛下,因为怕也没有用。”我轻声回答,“陛下的喜怒,不是臣女能左右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说得好!怕没有用!”
他放下朱笔,招手让我过去。
“你过来,替朕看看这份奏折。”
我走过去,看到奏折上是弹劾宋祁佑父亲,吏部尚书宋谦结党营私的。
我的心猛地一跳。
萧衍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
这是一个陷阱。
我若是说该处置,便是落井下石。
我若是说不该,便是徇私。
我沉默片刻,开口道:“臣女不懂朝政,只知用人以德,治国以法。宋大人是否有罪,应交由三司会审,以国法论处。”
我回答得滴水不漏。
萧衍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
“你倒是比那些老臣通透。”
他没有再为难我,提笔在奏折上批了两个字:准奏。
很快,宋尚书被查的消息就传遍了朝野。
宋祁佑又托人给我带了信。
信上,他不再是温情脉脉的口吻,而是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他让我去向萧衍求情,说他父亲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
还让我趁机在萧衍的饮食里下一种慢性毒药。
他说,这是为了大局,为了我们能早日团聚。
我看着信上的内容,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真的,一点都没把我当人看。
我拿着那封信,直接去了萧衍的书房。
他正在看书,见我进来,头也没抬。
“何事?”
我将信和宋祁佑上次给我的那个鹤顶红玉瓶,一同放在了他的书案上。
“陛下,这是宋公子托人送来的。”
萧衍的目光从书上移开,落在那封信和玉瓶上。
他先是拿起信,快速扫了一遍,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然后,他拿起了那个玉瓶,打开闻了闻。
“鹤顶红,真是好东西。”
他看向我,“他让你毒杀朕,然后立他为帝,你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