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祭祖惊魂
阴冷的穿堂风像死人手指，刮过宗祠高高的门槛，卷起积年的灰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腐气味。林家坳的宗祠，几百年了，黑沉沉的木头吸饱了香火和某种更深邃、更令人不安的东西。每年冬至，林氏一族无论多远，都必须回到这里，进行那场该死的祭祖大典。
而每年，都会消失一个人。
去年是旁支的三叔公，前年是守祠的阿贵，再往前…没人再敢明目张胆地数。诡异的是，全族上下，从位高权重的族长到最旁系的女人小孩，对此都保持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问，就是“冲撞了祖宗，被带走了”；查，就是族规伺候，打断腿扔出山坳自生自灭。
我不信邪。我叫林轩，这一代的长房长孙，在城里读了几年书，信的是科学和法治。但我知道，跟这群被封建宗法腌入骨的老古董硬碰硬没用。
所以，我偷偷带来了手机，一个满电的充电宝，还有一个微型摄像头别在衣领上。我要直播，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曝光出去！
仪式开始了。昏黄的灯泡在祠堂梁上摇晃，光线勉强照亮下方黑压压的人头。族长林老拐穿着诡异的、绣满扭曲符文的黑色祭服，声音嘶哑地念诵着佶屈聱牙的祭文。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线香和一种淡淡的、像是铁锈又像是腐朽的甜腥气。
族人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像一具具被抽走了魂灵的提线木偶，随着指令跪拜、叩首。死寂，除了族长的念诵和额头磕在青砖上的闷响，再没有别的声音。连孩子的啼哭都被提前扼杀了。
我躲在人群最后方的阴影里，心跳如鼓，手心全是汗。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直播界面。观看人数从个位数悄悄爬升到几百，然后几千。弹幕开始零星飘过：
“这什么地方？阴森森的…”
“搞什么封建迷信活动呢？举报了。”
“主播胆子真大，这氛围绝了…”
我压低声音，对着麦克风快速解释：“家人们，看我家族年度邪门祭典，每年必丢一人，族里不让查，今天我冒险直播，求扩散求关注！”
突然，族长念诵的语调猛地拔高，变得尖锐刺耳，完全不似人声！他猛地将一碗浑浊的液体泼向供桌最上方那密密麻麻、黑漆漆的祖宗牌位！
几乎就在同时，我手机直播的画面猛地一卡，然后变得异常清晰起来，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饱和度。
弹幕瞬间变了味：
“卧槽！！！那是什么？！牌位！！牌位在渗血！！”
“主播你镜头拉近点！我眼花了？那些木头在往外冒血珠子！”
“是真的血！还在流！滴到供桌上了！啊啊啊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我头皮猛地炸开，赶紧看向供桌。肉眼看去，那些牌位依旧黑沉沉的，并无异常。但手机屏幕里——清晰无比！暗红、粘稠的液体正从每一个牌位的木质纹理里渗出，汇聚，滴落，将整个供桌上方染得一片猩红！
而族长和族人们，仿佛根本没看见，依旧在进行着那狂热的、无声的祭拜！
我浑身血液都凉了。
弹幕彻底爆炸，刷得屏幕几乎看不清：
“主播快跑！不对劲！这他妈绝对不对劲！”
“看你背后！镜头晃一下！你背后站着的那个！那不是人！！它没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