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被这东西困住了。
8 镜中侵蚀
接下来的日子，
我不敢再看那面镜子，每次进出卧室都低着头，屏住呼吸，像是在躲避猛兽。
但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无时无刻。
尽管我不理他，
但它对我的"取代"，开始了。
最初是电子设备。我的手机Face ID频繁失灵，提示"无法识别面部"。
我以为是镜头脏了或者系统bug，没太在意。但很快，公司的打卡机无法识别我的脸，我不得不每次排队走人工通道，引来同事异样的目光。
银行APP刷脸登录验证失败，客服电话打过去，对方核对我一系列信息后，语气困惑地表示系统记录我的面部特征似乎..."存在异常"，建议我去柜台处理。
我感觉一种强烈的不安。
我翻出所有的身份证明——身份证、护照、驾照、工牌。照片上的我清晰无误，可是，当我拿着这些证件，再回想镜中那个偶尔会露出诡异表情的影像时，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疏离感油然而生。
似乎...我正在变得和照片里的自己不一样。
五官的细微比例？眼神的光泽？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一种强烈的感觉：镜子里那个，和证件照片上的，正在逐渐变成两个人。
而外界的所有系统，都开始倾向于承认镜子里那个"我"。
人际关系的"疏远"也随之而来。
同事和我打招呼时，会偶尔停顿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仿佛需要额外半秒钟来确认我是谁。
"刘峰？哦...早。"
最好的朋友在微信视频时，半开玩笑地问："你最近是不是偷偷去微调了？感觉脸型好像有点点变化，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太一样了。"
甚至连楼下天天见我进出、会笑着打招呼的保安，有一次也拦住了我，仔细看了我好几秒，才迟疑地放行。
我的存在，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里悄悄抹除、替换。
那种感觉不是直接的攻击，而是一种缓慢的、冰冷的"擦除"。
我像一幅正在褪色的画，而另一幅画，正在原处一点点显现出来。
9 镜中戏弄
我试过不回家。
我在公司的休息室窝了两晚，或者去便宜的网吧包夜。
但只要我离开那面镜子超过一定时间，我就会感到一种强烈的、生理性的不适：头晕目眩，心跳加速，一种莫名的"虚化感"和"剥离感"越来越强烈，仿佛自己的轮廓正在变得模糊，即将消散在空气里。
同时，一种来自公寓方向的、冰冷的牵引力不停地拉扯着我的神经。
我不得不被迫回去。
我变得神经质，不敢看任何能反光的东西：公司的黑屏显示器、地铁的玻璃门、甚至路边积水洼的倒影。
我害怕再看到任何"不同步"的景象。
一天晚上，或许是被这种折磨逼到了极限，或许是绝望中生出了一种破罐破摔的勇气，
我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我不再低头，而是径直走到镜子前，死死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你到底是什么？"
我声音很大，带着哭腔，
"你想干什么？！"
镜中的我也看着我，眼神里是我自己的恐惧和绝望，同步得完美无缺。
然而，几秒钟后，就在我的注视下，镜中影像的表情开始发生极其细微的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