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承安转着椅子回头,目光落在顾知年搭在肩头的毛巾上,浅灰色的毛巾裹着他的肩膀,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透着股清爽的软。
他起身走过去,顺手拿过毛巾帮人擦头发,动作比第一次做时熟练了不少,“嗯,还说我‘藏得深’,以前装直男装得像。”
“那你以前怎么不告诉他们,”顾知年仰着脖子,任由他的手指穿过自己半干的头发。
“怎么说?”付承安用毛巾罩住他的头发,看着底下那张精致的小脸,低头在顾知年的嘴角啄了啄,“走在路上大喊一句,我是gay!你们可千万别爱上我啊!”
他说的惟妙惟肖,眉飞色舞,逗得顾知年笑个不停,肩膀都在颤。本就精致的五官笑起来更加生动,惹得付承安又低下头连亲了好几下。
付承安抱住顾知年,把头放在他的肩上,感慨道,“挺好的,不然你也不会主动送上门。”
2. 直男标杆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男生。”顾知年抱着书,轻声开口。
“不喜欢我就直说,干嘛编这种借口。”
顾知年抱着书的手指紧了紧,指尖泛白。眼前的男生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信,仿佛他说的“不喜欢男生”是什么拙劣的托词。
“我没有编借口。”顾知年的声音轻了些,却带着点无力。
这话他说过太多次,从高中到大学,每次拒绝男生的示好,得到的都是类似的反应。有人说他“欲擒故纵”,有人说他“怕被人说闲话”,还有人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放下顾虑”,唯独没人愿意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女生,真的对同性没有好感。
男生还想说什么,顾知年却没再听,抱着书转身就走。走廊里的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掀动他的衣角,也吹得他眼眶有点发涩。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文学概论》,封面上的字迹清晰,可他的心情却乱得像团麻。
从记事起,“温柔”“文静”就成了贴在他身上的标签。小学时,他不爱跟男生疯跑打闹,总喜欢坐在教室里看书,被同学笑“像个小姑娘”;初中时,他帮女生捡过掉在地上的发卡,被传“对人家有意思”,后来澄清了,又有人说“他肯定是怕被说喜欢男生,才故意装的”;高中更甚,他拒绝了一个男生的表白,全校都传“顾知年是gay,还不敢承认”。
他试着解释过,可没人信。他试着学别的男生那样,课间去操场打球,说话时把声音放粗,甚至偷偷把衣柜里的浅色衣服换成深色,可到头来,只换来一句“装得真刻意,反而更像了”。
久而久之,他就懒得挣扎了。只是母单到大学的事实,又成了别人印证“他是gay”的证据。“你看,顾知年从来没跟女生走得近过,肯定是不喜欢女生啊”“这么多年没谈过恋爱,不是弯的是什么”。
今天那男生说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他走到图书馆门口,停下脚步,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篮球场。
付承安正穿着红色球衣,在球场上奔跑。阳光落在他身上,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跟队友击掌时笑得爽朗,说话时声音洪亮,一举一动都透着股“标准直男”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