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诊所玻璃上,像老天爷在发疯。
我拎着最后一袋猫粮冲进门,浑身湿得像刚从河里捞上来。头发黏在脸上,白大褂下摆滴着水,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爪印——不是我的,是豆包的。那胖三花正蹲在收银台上,舔着爪子翻白眼:“又加班?你迟到了三分钟零七秒,本喵的宵夜呢?”
“闭嘴,再吵把你卖给楼下烤串摊。”我甩干头发,顺手把湿透的口罩扔进垃圾桶。
刚弯腰去开储物柜,一声极轻的“喵呜”从门外飘进来。
我动作一顿。
不是猫。
是人。
我猛地拉开门——
一个男人蜷在门口的猫窝里。
不是比喻。
是真的,猫窝。我给流浪猫准备的那个毛绒绒、带顶棚、印着小鱼干图案的粉色猫窝。
他西装革履,却浑身湿透,领带歪斜,昂贵的皮鞋沾满泥水。长腿委屈地蜷着,手臂环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臂弯里,睫毛上还挂着雨珠。
最离谱的是——他右手,正死死攥着我挂在猫窝旁边、逗流浪小奶猫用的——羽毛逗猫棒。
我:“……”
豆包从我肩头探出脑袋,瞳孔地震:“卧槽,人形巨婴?还是变态?”
男人缓缓抬头。
琥珀色的瞳孔,在雨夜里亮得惊人。像猫。不,比猫还勾人。
他盯着我,不说话。然后——
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我的掌心。
温热的,带着雨水的凉意,还有……呼噜声?
我浑身一僵。
“你……”我嗓子发干,“你谁?”
他不答。只是又蹭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满足的咕噜声。像只终于找到主人的流浪猫。
豆包炸毛:“他蹭你!他居然敢蹭你!林晚你清醒点!这货西装牌子我认识!陆沉舟!财经杂志封面那个冰山阎王!他怎么会在这?还……还学猫叫?!”
我脑子嗡嗡的。
陆沉舟?那个传说中冷血无情、把竞争对手逼到跳楼的陆氏继承人?
现在蜷在我家猫窝里,对我呼噜噜?
“喂!”我蹲下,伸手想拽他起来,“你是不是喝多了?还是撞坏了脑子?起来!这猫窝一百二买的,你压坏了赔不起——”
话没说完。
他突然伸手,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
我猝不及防被他拉得一个趔趄,膝盖重重磕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疼得我倒抽冷气。
“嘶——你发什么疯!”
他却不松手。反而借着我的力道,整个人贴上来。湿透的衬衫紧贴着我的白大褂,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布料,激得我皮肤起栗。
他埋首在我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像在确认什么。
然后,用一种近乎撒娇的、带着鼻音的语调,闷闷地说:
“香……饲养员……香。”
我头皮炸开!
饲养员???
“谁是你饲养员!你给我起来!”我用力推他肩膀,他纹丝不动,反而收紧手臂,把我圈得更紧。湿发蹭着我耳廓,痒得我浑身发颤。
豆包在旁边急得跳脚:“报警!快报警!这疯子有病!”
我另一只手哆嗦着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指尖刚碰到冰凉的屏幕——
他猛地抬头。
琥珀色的眼睛直直撞进我的视线。那里面没有一丝醉意,没有一丝混乱。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天真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