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船？”我终于开了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哪里有船？”
“你别装了！”姜涛吼道，“你肯定有办法！你那么有钱，买得起那么贵的房子，怎么可能没给自己留后路！我命令你，立刻！马上！来救我们！”
“命令我？”我轻笑一声，“姜涛，你凭什么命令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
随即，林薇薇带着哭腔的、楚楚可怜的声音响了起来：“温言姐姐，求求你了……我好害怕……水好冷……我肚子里的宝宝不能有事……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来救救我们吧……”
又是这套。
上一世，就是因为她这句“肚子里的宝宝”，我妈毫不犹豫地把我推下了船。
可惜，这一世，我不会再上当了。
“哦？你怀孕了？”我故作惊讶，“那可真是恭喜啊。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是孩子的爹。”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林薇薇终于装不下去了，破口大骂，“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我们会死的！我们真的会死的！”
“死？”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汪洋一片，和那些在洪水中挣扎、沉浮的黑点。
我将镜头对准窗外，让他们也能“欣赏”到这末日般的景象。
“你们看，下面那么多人，都在死。多你们三个，不多。”
“姜温言！你这个畜生！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女儿！”我爸的声音第一次响起，充满了暴怒，“你忘了我们是怎么把你养大的吗？你忘了你弟弟是怎么从小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良心？”我反问，“把我推下救生艇的时候，你们的良心又在哪里？”
电话那头，寂静。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妈的声音颤抖着。
“我胡说？”我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充满了快意和疯狂，“妈，你忘了你说的话了吗？‘你都嫁人了，泼出去的水，死就死了吧’。爸，你也忘了你是怎么堵住我的退路，眼睁睁看着我被推下去的。还有姜涛，我的好弟弟，你说‘姐，你就当为了我们姜家，牺牲一次吧’。”
“我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刻在我的骨头里。”
“所以，现在轮到你们了。”
“好好享受吧，我的家人们。”
我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世界，瞬间清净了。
我拉开窗帘，惬意地靠在沙发上，打开了投影仪，准备看一部电影。
楼下，是人间地狱。
而我的顶层公寓，是与世隔绝的天堂。
至于我的家人……
就让他们在绝望和悔恨中，慢慢地，被洪水吞噬吧。
监控画面里，他们似乎在疯狂地砸着家里的东西，像困兽一样。
真可怜。
可惜，这只是个开始。
5
洪水围城的第五天，我正在露台上用收集的雨水浇灌我种下的几盆小番茄。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
“姜温言！开门！”
“贱人！我知道你在上面！快开门！”
我走到露台边缘，向下望去。
只见一艘用几块木板和塑料桶捆绑起来的简陋小破船，正艰难地停靠在我这栋大楼的墙边。
船上，是我那狼狈不堪的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