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陆景珩：“景珩，是你做的吗？”
陆景珩只是低着头，专注地给一株菊花除草，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林晚晴只当是孩子气的报复，心里暖暖的，摸摸他的头：“下次别这样，危险。姐自己能应付。”
陆景珩没抬头，轻轻“嗯”了一声，手下除草的动作却更用力了。
他当然没说，挑水的是村里那个受过姐姐恩惠（林晚晴曾给过他一个卖不出去的品相差的盆景）的孤寡老人。
他也没说，扔泥块的是被王老五欺负过的狗娃。
他更没说，他只是在某个傍晚，默默找到了狗娃和那几个同样被欺负的孩子，把自己舍不得吃的一块糖分给了他们。
他没有姐姐那么大的本事，但他有自己的方法。
一个月之期将近。
林晚晴扦插抢救的月季大部分成活了，田里主要的花苗也长势喜人，尤其是那些月季，花苞初显，形态饱满，颜色鲜亮，远非普通月季可比。
她知道自己必须主动出击，不能等到最后一天被动挨打。
她精心挑选了第一批即将盛开的、品相最好的几盆月季，又制作了两盆更精巧的山水盆景，再次带着陆景珩去了镇上。
这次，她没有去嘈杂的集市，而是直接找到了镇上最大的那家“雅集斋”——专营文房四宝、字画古玩，也兼售高档花卉。
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起初看到林晚晴一个村姑打扮的女子进来，并未在意。直到林晚晴不卑不亢地说明来意，并掀开了盖在花盆上的旧布。
掌柜的眼睛瞬间直了。
那几盆月季，花型饱满，色泽纯正，尤其是其中一盆花瓣带着淡淡银边的，他见都没见过。那两盆山水盆景，更是构图精妙，苔藓青翠，石趣盎然，一股清雅之气扑面而来。
“这……这是你养的？”掌柜的难以置信。
“是。”林晚晴言简意赅，“掌柜的看值多少？”
掌柜的仔细端详半晌，又看了看林晚晴身边虽然衣着朴素但眼神清亮、举止沉稳的陆景珩，心中暗自诧异。这姐弟俩，不简单。
他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价格：“这带银边的月季，还有这两盆盆景，我每盆给你八百文。另外这几盆月季，五百文。如何？”
这个价格，远超林晚晴预期！她强压住心中激动，面上依旧平静：“掌柜的爽快。若合作愉快，日后还有更好的。”
“好好好！”掌柜的眉开眼笑，立刻让伙计付钱。
这一次，林晚晴到手足足四两多银子！
还债的日子终于到了。
王老五早早便带着儿子和几个看热闹的村民，堵在了林晚晴家门口，气势汹汹。
柳婶等一众长舌妇也挤在人群里，等着看林晚晴如何收场。
“林晚晴！一个月到了！银子呢？拿不出来就赶紧滚蛋！”王老五叉着腰，唾沫横飞。
李老爷子也拄着拐杖来了，眉头紧锁，显然也不看好。
就在众人以为林晚晴要哭诉求饶时，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晚晴牵着陆景珩，稳步走了出来。
她神色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陆景珩站在她身侧，小身板挺得笔直，眼神不再躲闪，而是带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沉静，冷冷地看着王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