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陆景珩声音发虚,“花……是不是没救了?”
“没救?”林晚晴蹲下,抓起一把土捻了捻,嘴角勾起冷笑,“在姐手里,就没有救不活的东西!”
她撸起袖子就干。
当掉最后一只木簪,换回农具和豆饼。除草,松土,施肥。她把豆饼发酵,混合草木灰,一点点改良板结的土壤。又进山挖来鱼腥草、苦楝皮,捣碎泡水,制作天然杀虫剂。
陆景珩像个小尾巴,默默跟在她身后,递工具,拔草,提水。
他话不多,但眼睛越来越亮,总是偷偷看着姐姐忙碌的背影。
村里人很快炸了锅。
“快看!林家那小媳妇疯了!天天趴地里,跟土坷垃较劲!”
“女人家不本分,迟早要遭殃!”
“王老五的债到期,看她拿什么还!等着被撵出去吧!”
风言风语像苍蝇,嗡嗡个不停。
林晚晴全当耳旁风。
白天,她带着陆景珩在田里忙活,手把手教他嫁接,怎么选芽点,怎么削切口。晚上,油灯下,她用烧黑的树枝在糙纸上写写画画,教他认字。
“这是‘花’,这是‘草’。”她写下三个字,“这是‘林晚晴’,这是‘陆景珩’。”
陆景珩学得极认真,小手紧紧握着树枝,在沙盘上一笔一画地描。
“姐,识字……有用吗?”
“有。”林晚晴看着他,眼神笃定,“识字,才能明理,才能掌握自己的命!”
这天,林晚晴正给一株月季嫁接,王老五带着两个儿子,晃到了地头。
“林晚晴!”王老五叼着草棍,三角眼斜睨着她,“日子到了,一两银子,该还了吧?”
陆景珩吓得缩到她身后。
林晚晴直起腰,擦了把汗:“王叔,宽限一个月。一个月后,连本带利,一文不少。”
“宽限?”王老五嗤笑,唾沫星子乱飞,“拿什么宽限?就凭这些破烂?”他猛地凑近,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没钱也行!你跟了老子,债一笔勾销!总比跟着这小崽子强……”
那只脏手竟直接朝她脸摸来!
“滚开!”林晚晴猛地拍开他的手,厉声喝道。
陆景珩虽然吓得发抖,却从她身后钻出来,张开小胳膊挡住她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响亮:“不准碰我姐姐!”
“小杂种!”王老五的儿子王虎抡起拳头就要打。
“住手!”
李老爷子拄着拐杖,带着几个村民匆匆赶来。他德高望重,王老五也得给几分面子。
“王老五!欺负孤儿寡母,你还要不要脸!”
王老五悻悻收手,梗着脖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李老爷子看向林晚晴,目光复杂:“晚晴丫头,这债……”
林晚晴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声音清亮,掷地有声:
“李爷爷,各位乡亲做个见证!王叔的债,我认!一个月!就一个月!”
她猛地指向身后的花田和破屋:“一个月后,我还不上钱,这房子、这地,全归他王老五!我林晚晴带着弟弟,净身出户,永不回清溪村!”
人群瞬间哗然。
王老五眼珠滴溜乱转。这破房烂地根本不值一两银子,白捡的便宜!他不信这丫头一个月能翻天!
“好!大伙都听见了!”王老五指着她的鼻子,“一个月!还不上,就给老子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