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扭曲的、黑暗的兴奋感,从脊椎末端窜起,直冲天灵盖。
我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精心编织的骗局里。我不是瓷娃娃,我是被观赏、被利用的提线木偶。
而现在,线,断了。
我端着香槟杯的手指,稳得没有一丝颤抖,脸上那抹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甚至比系统操控时更加生动。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某个牢笼轰然洞开,释放出了一头饥饿的、渴望毁灭的凶兽。
我低头,看着杯中金色的液体,气泡细碎地上升、破灭。 仿佛看到了倒映其中,那个正在无声尖啸、即将燃尽一切的自己。
唇角,难以自控地,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却冰冷癫狂的弧度。
真好。 这虚假的舞台,该拆了。 而你们,准备好为我的新生,献祭了吗?
2 崩坏序曲
系统再也没有回来。
最初的“戒断反应”是生理性的。我像被强行剥离了外壳的软体动物,暴露在充满敌意的空气里,每一个毛孔都感到不适和恐慌。我试图凭借肌肉记忆模仿过去的行为模式,却总是漏洞百出。
我给顾夜寒泡了上好的龙井,而他只喝深度烘焙的蓝山咖啡。他皱起眉,看了我一眼,虽未言语,但那眼神里的不耐与审视,几乎凝成实质的冰碴。
【过去:系统提示:未婚夫偏好黑咖啡,认知度+1。】 【现在:内心一片死寂,随即涌起一股扭曲的嗤笑:呵,你的喜好,很快就要变得无足轻重了。】
我延迟了提交陆子谦急需的市场分析报告。他在开放式办公室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叠文件摔在桌上,声音带着被冒犯的怒气:“林晚!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魂被勾走了吗?不想干就趁早滚蛋!”
【过去:系统提示:检测到上司愤怒,建议立刻道歉并承诺改进。服从度+1。】 【现在:内心:声音再大点,让你的无能咆哮传遍每个角落。很快,你就再也叫不出来了。】
苏灵儿又一次向我倾诉她恋爱的烦恼,我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温言软语地安慰,而是直接打断,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既然他让你这么痛苦,为什么不分手?是舍不得他,还是舍不得他带给你的物质享受?”
她猛地愣住,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和被戳破伪装的羞恼:“晚晚!你……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我是把你当朋友才跟你说这些!”
【过去:系统提示:闺蜜情绪低落,需给予支持和鼓励。亲和力+1。】 【现在:内心:朋友?不,你只是需要一个永远不会反驳的观众,来衬托你自导自演的悲情戏。现在,观众不想看了。】
我不再“完美”了。这让他们感到不适,仿佛一件温顺趁手的工具突然生出了反骨,并且开始不受控制地划伤主人的手。
这种反抗,这种看着他们因我的“异常”而流露出惊疑、不悦甚至愤怒的过程,让我品尝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扭曲的快感。远比完成系统任务时那冰冷的“奖励”更让人沉迷,如同饮鸩止渴。
某个深夜,我站在浴室的落地镜前。镜中的女人,眉眼温顺,长发如瀑,是一张我扮演了十年、却陌生得令人作呕的脸。
这张脸,是顾夜寒需要的“乖巧”。 是顾母认可的“贤淑”。 是陆子谦利用的“温顺”。 是苏灵儿用以自我安慰的“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