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键盘的瞬间——
所有屏幕上的公告文字，如同被擦除的粉尘，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刚刚输入、尚未发送出去的、属于技术官最高权限的指令代码。
它孤零零地悬停在屏幕正中央，闪烁着冷光。
然后，在那行代码下方。
一个字符，接着一个字符，自行凭空出现，敲下。
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在接管这片虚无。
【新消息（来自：员工007 / 权限：？？？）】
指令格式错误。权限不足。
建议重试。
或者，
闭嘴。
技术官的手僵在半空，瞳孔缩成了针尖。
最后出现的两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的嘲弄。
整个运维中心，落针可闻。只有机器低沉的嗡鸣，和某个角落传来的一声压抑不住的、极度恐惧的抽气声。
然后，所有的屏幕，再次同时闪烁。
这一次，出现的是一片绝对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
黑暗中，缓缓浮现出一张模糊的、由无数细微代码流构成的惨白人脸轮廓，没有五官，只有一片虚无。
那张“脸”正对着屏幕外所有惊恐的注视者。
一行新的、更加庞大的、血红色的文字，在那片代码构成的虚无面孔前，缓缓打了出来，占据了整个宇宙的视野：
【不好意思。】
【你们绑错人了。】
冰冷的黑暗笼罩着运维中心。
只有主机柜上疯狂的警报灯还在无声旋转，将猩红的光一下下泼洒在技术员们惨白的脸上。每一张脸都凝固着同一种表情——极致的惊骇，和无法理解的茫然。
屏幕上是那片吞噬一切的漆黑，以及漆黑中由代码流构成的虚无面孔。那行血红色的文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
【不好意思。】
【你们绑错人了。】
首席技术官卡尔文的手指还僵在半空，离主控键盘只有几厘米，却像是隔着一道天堑。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试图发出点声音，却只挤出一声干涩的、被掐住脖子似的呜咽。
他猛地收回手，像是被那屏幕烫到一样，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一个冰冷的机柜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最高权限……主脑的绝对指令怎么会……”
“长官！”一个年轻的技术员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所有操作端口锁死！防火墙被反向撕穿了！它……他不是在访问系统，他根本就是……就是系统本身了！”
“备用线路！启动紧急物理隔离！”卡尔文嘶吼着，残存的理智让他做出最后挣扎。
“试过了！没用！”另一个技术员几乎要哭出来，“隔离指令刚发出，备用线路的闸门就被从内部代码层面焊死了！物理开关……物理开关自己动了！”
所有人猛地扭头，看向房间角落那个鲜红色的紧急物理断电闸。
那需要手动拉下的沉重闸刀，此刻，正自己缓缓地、平稳地向下移动。
吱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