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姐好手段。”
我心里一跳,脸上还是那副柔弱相。
“程副官说什么?我不明白。”
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李会长的心脏病药被人换了,这事可真巧。”
我睁大眼睛,假装露出害怕的样子。
“您怀疑我?我怎么可能。”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黄小姐运气不错。”
他眼神明明看透了一切,却选择沉默。
第二天早上,我正在吃早餐,燕双英突然闯进来。
他脸色阴沉,一把将我按在墙上:
“昨天怎么回事?”
我吓得脸色发白,眼泪说掉就掉。
“少帅,李会长他喝多了想对我,幸好程副官来得及时。”
“我问军火交易的事,李会长今早死在酒店房间里,心脏病的药被人换了。”
我适时地露出震惊。
“死了?可是我确实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我小心地从旗袍暗袋里取出张纸条,上面写着军火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当然,最关键的部分被我省去了。
燕双英抢过纸条,脸色变了几变。
最后他松开手,轻轻抚摸我脖子上的红痕:
“吓着你了?以后不让你做这种事了。”
看他转身离开,我慢慢擦掉眼泪,嘴角弯起冷笑。
燕双英,你当然不知道,李会长的药是我让程真换的。
你更不会知道,纸条上那点信息,足够让你和三井洋行翻脸。
(四)
霞飞路的燕公馆今天格外热闹,张灯结彩,比过年还隆重。
燕少帅的白月光,林思君小姐,终于从法国回来了。
我穿着一身淡粉色苏绣旗袍,站在二楼走廊的阴影里,冷眼望着楼下。
燕双英亲自等在大门外,那种期盼又急切的神情,我两辈子都没见过。
“黄小姐,少帅请您下去呢。”
春杏在身后叫我,声音里藏不住那点看戏的兴奋。
我转过身,已经挂上了笑。
大厅中央,林思君一身定制洋装,头发烫成时髦的卷,确实漂亮。
“双英,这位是?”
她故作惊讶地望向我,手指却紧紧攥着燕双英的袖子。
“这是蓉儿,这两年多亏她陪着我。”
燕双英说得轻轻松松,好像我只是件家具。
“原来这样。辛苦妹妹了,替我陪着双英。”
林思君走过来亲热地拉住我的手。
话说得真妙,既显摆主权,又踩低我的身份。
“林小姐说笑了,能伺候少帅是我的福分。”
我心里却在冷笑:是啊,天大的福分,福分到要送命。
宴席上,林思君更是把白莲花演到底。
先不小心把红酒洒在我新旗袍上,又关心地问我在哪读的女中。
她是明知道我家败落后就失学了,专挑痛处戳。
最可笑的是,她掏出一条珍珠项链当见面礼。
那施舍的口气,像在打发要饭的。
她突然手一滑,项链摔在地上,珍珠滚得到处都是。
“哎呀!妹妹不喜欢直说呀,何必这样。”
林思君立刻惊呼,眼圈说红就红。
所有目光都投向我,燕双英脸色也沉了下来。
好一招倒打一耙。
我马上蹲下去捡珠子,一边哽咽。
“都怪我不好,没接稳林小姐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