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开口，却听门外传来侍女的通报声：“大公子，大夫人，二公子往这边来了，说是有要事与大夫商议。”
谢云铮与崔昭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讶异。
“请二公子到偏厅稍候。”谢云铮扬声道，转而替崔昭理了理鬓发，“一起去看看吧。”
第三章 执念
偏厅内，谢云钰负手而立，望着墙上一幅山水画出神。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并肩而入的谢云铮与崔昭身上，眼神复杂。
“二弟有何要事？”谢云铮开门见山。
谢云钰的视线移向崔昭，沉默片刻方道：“此事关乎谢家声誉，我想与大哥单独谈谈。”
崔昭闻言，微微颔首：“既如此，我先回避。”
“不必。”谢云钰却突然开口，语气有些生硬，“大嫂留下也无妨。”
谢云铮挑眉，拉着崔昭在主位坐下：“那便说吧。”
谢云钰站在原地，目光在崔昭面上停留良久，方才缓缓开口：“我今日在城外遇见了赵侍郎。”
谢云铮等待下文，却见弟弟的目光始终不离崔昭，不由微微蹙眉。
“赵侍郎说，去岁冬月，原本要与谢家联姻的是他家千金。”谢云钰的声音低沉，“为何最终嫁进来的，会是大嫂？”
厅内一时寂静，唯闻炭火噼啪作响。
崔昭端坐不动，面色平静。谢云铮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转向弟弟：“此事与你何干？”
“与谢家声誉有关，便与我有关。”谢云钰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大哥可知，外人如何议论？都说谢家大郎被美色所惑，夺了原本属于赵家的姻缘。”
“荒谬！”谢云铮冷声道，“我与昭昭明媒正娶，何来夺取之说？赵家千金另嫁他人，与谢家何干？”
谢云钰却不依不饶：“大哥可敢说，娶大嫂并非一时冲动？并非因她...”
他顿住话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崔昭。
“因她什么？”谢云铮声音冷了下来，“因她前世与你的纠葛？因她曾为你守寡五年？因你不愿娶她，我便也不能娶？”
一连三问，句句如刀，刺得谢云钰面色发白。
崔昭轻轻按住丈夫的手，抬眼看向谢云钰，语气平静：“二叔今日归来，见我在谢府，便认定我又为你而来？认定我使了手段嫁与你大哥，只为接近你？”
谢云钰抿唇不语，眼神却已回答了一切。
崔昭轻轻笑了，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讥诮，几分悲凉：“谢云钰，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站起身，目光清亮如雪：“我嫁与你大哥，只因他敬我重我，我也心悦于他。前世种种，于我如过眼云烟，今生今世，我崔昭只是谢云铮的妻子，你的大嫂。还望二叔谨记身份，莫要再自作多情。”
话音落，偏厅内落针可闻。
谢云钰怔怔望着崔昭，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前世那个为他痴狂，为他疯魔的女子，此刻目光清明冷静，再无半分痴缠。
谢云铮也随之起身，揽住妻子的肩，目光冷然看向弟弟：“云钰，昭昭的话说得够清楚了。你若还认我这个大哥，就收起那些无端猜疑，好好敬重你的大嫂。”
说罢，他不再看谢云钰苍白的脸色，携着崔昭转身离去。
行至廊下，雪已停了，一轮冷月悬于天际，清辉洒满庭院。